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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时醒 作品大全
重生成替身夫君的掌心宠 作者:酒时醒 分类: 都市 767 人在读
-才将过完新年,街头巷尾洋溢的热闹喜庆却早被一夜的大风大雪给遮盖住,江都城白茫茫的一片,便是去岁留下的爆竹纸儿都瞧不见。暴雪未停,寒风呼啸。东厨里头,燃得正旺的火苗噼啪响,夹杂着药罐子 重生成替身夫君的掌心宠全文免费阅读_重生成替身夫君的掌心宠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 才将过完新年,街头巷尾洋溢的热闹喜庆却早被一夜的大风大雪给遮盖住,江都城白茫茫的一片,便是去岁留下的爆竹纸儿都瞧不见。 暴雪未停,寒风呼啸。 东厨里头,燃得正旺的火苗噼啪响,夹杂着药罐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多时,一阵浓郁的药味儿扑鼻而来,熏得人苦了一张脸。 火炉旁的躺椅上,女子身形纤薄,只手捏了方帕子半捂住口鼻,良久才倦倦的支起半个身子,眼瞧着那药汤被端到自己面前来,精致的眉眼耷拉下去。 她扭头看向别处,嘴里的叹息一声接一声,便似外头那纷飞的鹅毛大雪,没有止境。 “这东西苦极了,哪里是人吃的啊,可他喝了三年,定是苦到心底去了。” 听这话,两手捧着汤药的阿宝忍不住哽咽了下,“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顾着世子爷,您瞧瞧您这身子骨……” 余下的话被阿宝强咽了回去。 往时,她们夫人似珍珠莹润,又似美玉无暇。 如今竟瘦得如皮包骨一般,脸儿比纸还要苍白几分,面庞瘦削,一双清亮的杏儿眸总蒙着一层黯淡,再精致再秀丽的五官也被生生压了下去。 这还不止,夫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请好些郎中来瞧,都说是郁结于心,忧思过重,心病还需心药医。 哪里有什么郁结心病,还不就是被那个瘫躺床榻三年之久的世子给拖累的! 日夜操劳忧虑,吃吃不好睡睡不下,便是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一年两载。 阿宝原就气不过,这厢明知主子不喜,有些话藏在心底许久,终是说了出口。 因为这话她再不说,候府这一窝子没心肝的更不会说,身边亲近的,也没有人敢当着主子的面说。 “夫人,您身后有尚书府作依仗,您也是都城数一数二的世家贵女,您今年才二十啊,女子最好的年华,凭什么给候府这般作贱?难不成要您搭上一辈子,衣不解带的伺候屋里躺着的那位,拖垮了身子骨,熬没了青春容颜,等他见了阎王再苦苦守寡服丧吗?” “当初明明是他们坏人做在前头,欺瞒哄骗姑娘嫁到候府这无底深渊还不够?世子早知道自己有病便去治啊,治不好又抹不开脸面就别议亲,要议亲也别来祸害您,谁料反倒找个易了容的替身来唬弄人,这是恶心谁呐?他们就是想攀扯尚书府的实权!” “更何况世子爷……” “住嘴!”沐云桑忽的站起,低叱一声打断阿宝,黯淡无神的双眸浮起一丝愠怒,饶是她一贯温温和和的性子,在心上人被冒犯这时也不由动了怒:“阿宝,我不准你这么说他!更不许你再提起那个人!” 话音未落,这纤薄的身子便踉跄了下,险些摔倒。 阿宝慌忙去扶住,见主子才大声呵斥完便躬身咳个不停,心底一阵锥心的痛,“夫人……” 云桑却推开她,待喉咙那股子痒褪下,缓缓直了身,一字一句的道:“以后别叫我听到这种话,尤其是那个人!” 那个人,夫人恼极了那个替身。 阿宝埋头不语,好半响才低声说:“奴婢失言,请夫人责罚。” “好了,”云桑露出个惨淡的笑,轻轻拍了拍阿宝的肩,“你记得,便不罚。”若非方才那席话,她又怎会对身边亲近之人出此狠言。 才站这一会子,云桑便头晕得厉害,只得无力的坐到躺椅上,谁知腹内忽的翻江倒海的绞痛起来。 她双手攥得死紧,冷汗顺着脸颊簌簌流下。 阿宝见状登时慌了神,匆忙将药汤递到云桑嘴边,“夫人,您先喝药,先喝药。” 这是那人寻遍江都城才凑齐的稀有药材,虽比不得灵丹妙药,但能固本培元,总好过寻常郎中开的药剂。 然在这要紧关头,阿宝再不敢提起半个字眼。 药汤极苦,云桑勉强抿了一小口,谁料才将咽下又哗的吐了出来。到最后,吐出的竟是一大口泛黑的血块。 阿宝急忙搀扶住她,一面大声唤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们姑娘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容貌倾城自是不必说,难得的是性子最温和柔软,娇贵的养着却没有半点娇纵任性,像明月,似云朵,朱唇轻启说一两句话,嘴角一弯,任谁见了都要心生喜爱,这样的姑娘就该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谁能想到年芳二八风光大嫁,原以为天赐良缘,美满一生,却遇上宣平候府这不要脸的大骗子,这可恨的虎狼窝。 真正的世子爷徐之琰久病不起,候府竟私底下找了个替身来,易容成真世子的样貌,瞒天过海,与她们姑娘议亲,甚至拜堂成亲,更与她们姑娘朝夕相处一年之久,无意揭开这层遮羞布后非但没有半分廉耻歉意,还口口声声的卖惨来博取她们姑娘的同情原谅,要姑娘帮着打掩护。 她们姑娘性子虽好,却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此番蒙受这样大的欺瞒委屈,怎能忍气吞声,任他们胡作非为? 偏偏难就难在,这婚事是姑娘顶顶欢喜的,只因这忽而一病不起的世子爷,是她们姑娘自小就放在心尖尖上记挂了十几年的意中人。 少女情窦初开,只稍听旁人提一句宣平候府的小侯爷便会悄然红了耳根的。 遑论现在已成结契夫妇,前有这样深厚的情愫、现又阴差阳错的牵绊到一起,怎能轻易割舍得下? 千看万盼,无外乎辛苦操劳,重金求医,盼世子病愈,这日子才过得下去。 可世子这病还没好,夫人就…… 阿宝心疼跟了十几年的主子。 可这诺大的候府,最心疼夫人的,却只有那个时常少言寡语,性子沉闷乏味的替身。 这药,郎中,都是那人精挑细选,暗里安排来的。 可这人是夫人最厌恶的。 这么多年来,性子柔软大方的人只与他大声争执过。 - 等郎中施了针,暂时捱过那阵极致的痛楚,外边天都黑了。 云桑躺在寝屋的床榻上,耳边有吵闹声,她用力抬起眼帘,侧身看到阿宝,和阿贝,是她们在争执。 “赵神医!何时请到府上的?怎么我们这边一点风声都没有?快去请来给夫人瞧瞧!”阿宝说罢便急急转身,方才郎中说,若是再无绝世神医现身,她们夫人熬不过这个夜晚。 然阿贝拉扯住她的胳膊,面露难色:“不行,我这么晚才回来,就是因着在那边磨了一下午,连院子都没能进去,还险些被扣下,这风向不对,只怕是……” “亏得我们夫人有情有义,时刻惦记着,谁曾想这伙子忘恩负义的,休想过河拆桥!”阿宝气急,“我这就回府请尚书大人来坐镇,看他们谁敢造次!” “来不及了,尚书府与候府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大人且年迈,大公子又不在,等你我把人请来……倒不如先去祁府?” 祁府—— 真假世子爷被揭开后,落魄出府,却还能改头换面,另立门户的替身,不,是官至三品的吏部右侍郎,眼下能救她们夫人的祁大人。 阿宝迅速回过神,“对,先去找那个人!” …… 云桑觉着自己是听错了耳,她想叫阿贝过来问个清楚,怎料嗓子沙哑得说不出一句话,想要坐起身,浑身上下却是使不出半点力气。 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处滋生出来,叫人颓丧得几近绝望。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怎的才半天过去就全都乱了套? 四周安安静静的,风声都没有,意识朦胧间,云桑远远的瞧见一白衣男子走来,近到榻边才看清这人俊逸的容貌,竟是缠绵病榻已久的夫君,徐之琰。 云桑眼里滑过惊喜,张了张毫无血色的唇,仍是发不出声音。 她的口型是在问:“之琰,你身子都好了吗?” “全好了。”徐之琰嗓音温润,因长久不见天日,脸色泛着病态的白,平静的黑眸内里暗藏着股阴冷。 他在榻边坐下,长指抚过袖口,不动声色的抽出那根淬了毒的长针,嘴上却温和说:“云桑,你病了。” 云桑含泪摇头,她想说我没病,你别担心。 她这病就是因为操劳忧虑过度才得的,她不想他病才好就又复发。 默了默,她才艰难的开口:“为何不给神医过来?” 徐之琰似没想到事情被她知晓了去,怔了一下后只意味不明的勾了唇,将手覆上云桑冰冷又瘦削的侧脸。 他掌心的温度更低,云桑瑟缩了下,竟想避开,末了还是没有其他动作。 之琰向来温和贴切,善解人意,她身子还好那时候,日夜守在他床边,喂药擦手,说话解闷。 之琰总说:下回别来了,会过病气的,我想你安康。 想着,云桑的眼泪越发汹涌起来。 她用尽了力气,想要抬起手,这时脖子一阵刺痛,像是被长针刺.入,紧接着,午时那会子的绞痛再次升腾起,来势汹汹,不再是小腹痛,痛意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头发丝都像是被人大力扯住的生疼。 云桑痛苦的蜷缩了身子,眼帘无力垂下,鼻尖的呼吸渐渐弱了下去。 无声无息的,这模样比被厚重积雪覆盖的草儿还要凄惨可怜,那草来年还能再长。 可人这命,只有一条。 她没看到徐之琰那样森冷阴鸷的眼神。 半响后,温润的声音再度传来:“云桑,你该死了。” 死人,还用神医作甚? 徐之琰眼瞧着一个本就奄奄一息的人慢慢僵冷了身体,才将那长针取出来,捏在指尖把玩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又笑着伸出捏针的那只手。 针尖儿一端对着榻上那双安宁闭上的眼。 这时门口处传来“砰!”的一声,急促而有力,好似惊雷,轰然震到心底。 云桑便是被这一道破门声给激起意识的。 方才她分明是病死了,现今却又能漂浮空中瞧见眼前周遭,她来不及惊诧,余光瞥见榻上的自己,右眼上竟插了一根有食指长的银针! 执针的,竟是她死前惦念万千的夫君,徐之琰! 怎么……怎么会? 此时一道震怒的熟悉声音传来:“徐之琰,你敢动她!” 云桑惊疑回首,瞧见门口挺拔而立的高大男人时不由更为诧异。 男人身形高挑,深邃的眸里凝着股冲天的怒火,面上冷峻漠然至极,身着一玄色衣袍,腰间垂挂的瓷白玉佩折射出刺眼的冷光,赫然便是她被蒙在鼓里,与之相处一年之久的……替身夫君。 姓祁,名昱。 被深埋心底的名字再次浮上嘴边,可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祁昱攥紧了拳,大步往屋里迈去,一双精深的眼从踢开门那瞬,便凝在榻上早已了无生气的女人身上,他声音沉沉,含着杀气:“徐之琰,你欺她瞒她,如今连她死了还不放过吗?” “呵,”徐之琰淡淡的笑了一声,声音有气却无力,“癞.□□想吃天鹅肉,你倒是来得勤快。”说着,他慢悠悠的将那针取出来。 “与她沐云桑结契成婚的是我,她如何都是掌握在我手里,我要她死,她就得死,你一低贱替身算哪根葱?如今本世子病痛已除,还轮得到你来说教?” 他是在挑衅,专挑人痛处说。 祁昱脚下步子坚定,面上除了冷漠,便只剩下一抹不遮不掩的狠厉和波涛汹涌的杀意。 长针不知不觉已嵌入掌心,徐之琰的镇定自若开始撑不住,喘息急促了些便咳嗽不停,可那张嘴吐出的话却更变本加厉:“这种被你碰过的女人,我不要也不会给你,遑论在她眼里,你不过一入不得眼的冒牌货。” “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日日差人来送补药,你那点东西比得上我这下了毒的养生汤?” “这个女人日日感恩戴德的喝,仆从一般伺候本世子,你藏着掩着不敢说出口的,本世子唾手可得,甚至随意践踏,你说她贱不贱?” 徐之琰大笑起来,更似一种心底阴私得到满足的报复欲,他站起身,脚下虽虚浮着,可他清楚用什么来击毁一个人。 尤其是对这位顶替了他十六年的替身,什么风光霁月都是他徐之琰的! 祁昱再怎么优秀也只是他的影子,他的奴仆! 祁昱在乎的,哪怕只有一页纸他都要毁掉,何况是沐云桑那么美好的女人。 这是夺走他东西的代价! 谁料刚要开口便被一拳头打得踉跄了身子。 几乎是嘴角鲜血喷薄而出的下一瞬,膝盖骨被人狠狠一踢,整个人不由得跪到地上,这还不止,后背一手肘压下,力道之大,无异泰山压顶。 压得徐之琰佝偻身子,双膝齐齐落地,跪在了床榻前。 祁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上厉色骇人,他拳脚不停,直将人揍得死狗一般瘫在地上,才收了手,凛然转身,朝外一唤:“来人。” 很快进来几个皇宫侍卫打扮的壮实男子,将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拖起来,为首的问:“皇上,此人罪不容诛……” 皇上? 徐之琰极为吃力的抬起头,血水不断源着嘴角滑下,他声音含糊到听不清:“你一被候府赶出去的泥腿子也敢称圣上?跑来……咳咳,来我候府撒野还想活着出去吗?来——” 为首那侍卫一脚狠踹在他胸口,“胆敢对当今圣上口出不敬!” 哪怕还未昭告天下,皇就是皇,容不得旁人诋毁半句。 “咳咳——”这一下,徐之琰直接被踹晕了过去,眼帘阖上时依惜能瞧见那抹刺金线的龙蟒条纹腰带。 祁昱别开眼,嗓音凉薄:“宣平候府世子徐之琰以假乱真,欺君罔上,谋害无辜,犯下死罪,不可赦免,送死牢。” 待到耳边清静时,悬浮于上空的云桑已然震惊得七魂少了六魄。 只觉这天为地,地是天,世间全都颠覆了。 瞧瞧眼前这一幕幕都是什么啊? 要不是老天开眼叫她看到,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日日对自己和颜悦色,甚至说话声儿都不大的夫君,竟就是这么一个虚伪做作,势利阴毒的男人,面上端得一副圣人模样,谁知那心底最是肮脏黑暗,谁知真正的恶人藏得这般深,手持温柔刀,刀刀往她胸口戳。 枉她这么多年来一片真心诚意,青春年华,姣好容颜,甚至生命,都错付了这样一个可耻可恨的斯文败类。 若不是祁昱—— 她恼恨过他,冷落过他,甚至用最决绝的话语叫他滚,熟料到头来真心待她,替她讨回公道的,也只有祁昱。 她痴长二十年,处处皆是悔,却晚矣。 人死不能复生啊,世间从无后悔药。 这怕是她的报应。 末了,云桑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寻着祁昱去。 看他在榻边坐下,将沾了血污的十指擦干净,怜爱的抚过她被长针扎过的右眼,而后缓缓俯身,顿了许久,轻吻才落下。 “这世子,我当了十六年,从未贪图过荣华尊贵。”他声音低低的,落寞伤神,悲痛难掩,藏在最深处的心思全露了出来,“唯有你,是我最痴心的念想,到底还是求而不得。”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顺着你的心意,便是抢,我也要把你带走。” 许是知晓她听不到,这话才敢说出口。 半空上,云桑仅剩的一缕魂魄不受控制的往男人身上飘去。 那颗心分明已经死了,现今竟又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若能流泪,她怕是早已泪流满面。 若能哭喊,声音怕是已震耳欲聋。 整整十六年。 她今年才二十岁啊。 那便意味着,徐之琰还布局骗了她,他那病根本不是三年前忽而起来的,这么多年来出现在世人眼前的宣平候府世子,都是披着徐之琰面皮的祁昱。 出类拔萃是祁昱,正直大义是祁昱,光明磊落是祁昱…… 她欢喜到放在心尖上惦念的,从始至终都是祁昱。
良宵难得 作者:酒时醒 分类: 玄幻 475 人在读
暮秋时节,细雨绵绵,裹着初冬的寒意淋在身上,濡湿衣裙,侵入脾肺,叫人止不住哆嗦。www.xinghuozuowen.com然身体发肤上的寒冷不及心上半分。良宵站在良国公府门外,细白的双手从一开始有条不 良宵难得全文免费阅读_良宵难得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暮秋时节,细雨绵绵,裹着初冬的寒意淋在身上,濡湿衣裙,侵入脾肺,叫人止不住哆嗦。www.xinghuozuowen.com然身体发肤上的寒冷不及心上半分。良宵站在良国公府门外,细白的双手从一开始有条不紊的扣响门环到如今的狠狠拍门,直至手心通红,红漆木门仍是紧闭的。丫鬟小满急得来回踱步,她们午时来的,现在天都要黑了,这闭门羹是何意她们不是猜不出,偏偏主子执拗,她劝不住。小满使蛮力把人拉到一旁,哽咽着恳求:“夫人,您快随奴婢回去吧,等国公府开门,您还不如回去给将军认个错,将军在意您,绝不会让我们流落街头的,只要您服个软……”“走开!”她是良国公府嫡出的女儿,她凭什么要与那人低头?良宵绝美的容颜一如秋雨后失了颜色的海棠,阴霾天日下,她神情愈发凛冽,苍白的唇瓣紧紧抿着,隐忍下所有激愤情绪。想她出生名门,才情卓绝,还未及笄,求亲的人便已踏破了门槛,虽不要求未来夫君要多出众,但至少该是个温文尔雅的郎君,然而一旨赐婚圣旨,她却要被迫嫁给年近而立,性情粗暴的大将军,她日闹夜闹,磋磨了整整四年才拿到和离书。她是良国公府有头有脸的三姑娘,她是母亲最宠爱的小女儿。良国公府才是她家。她们怎么能、怎么会丢弃她?主仆僵持间,东侧角门传来车轱辘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尖锐的嘲讽:“省省吧,这儿不会有人给你开门的!”良宵侧身望去,瞧见她美艳高贵的姐姐良美从马车上下来,左右两个婢女撑着大伞,搀扶着她,身后还有一个婢女给她微提着裙摆,华贵大气的马车后随行几个宫廷侍卫,可谓摆足了派头。良美走到廊檐,距离她三步之遥时站定,轻轻掸着衣袖,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嘲讽,“我的好妹妹,别白费劲了,往日你回来是什么阵仗,如今是什么阵仗,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见良宵冷着脸并不搭话,良美也不在意,她们姐妹俩素来情薄。“就凭你做的这些荒唐事,祖父早就容不下你了,母亲也是容不下你的,至于父亲,”良美掩唇讥笑一声,“他老人家一心向往神佛大道,连世袭爵位都不要了,还会理你?”这话虽刻薄,却也实在。现如今的良国公府是老公爷良裘掌权,老公爷育有两子,良美和良宵出自大房,可她们的父亲良栋年轻时为情所伤,之后一心向往神佛大道,四年前搬去城外的佛堂静心修行,老公爷因此很不待见大房,幸而她们的母亲胡氏母族颇有势力,上有入宫为妃的胞姐,下有朝堂执政的胞弟,旁人轻易不可撼动,加之她们兄长良辰上进,依托着这两样,姐妹俩在国公府才过得这般光鲜体面。若是良宵没了母亲的支持,在这国公府是待不下去的。小满最受不得她这般阴阳怪气的架势,当即替主子出头:“大小姐慎言!我们姑娘既已和离,理应回国公府,您这话要是叫外人听见了,说不定还要落个苛待姐妹的的恶名!”“今时不同往日了,一个小小奴婢也敢跟我较劲,给我拖去重打二十大板!就这这儿打!”良美一声令下,身边很快走出一个丫鬟,疾步朝小满走来,谁料刚走到跟前就被一个巴掌打得踉跄了身子。“我看谁敢?”良宵狠狠瞪了良美一眼,半身挡在小满身前。她红肿的手早已麻木,倒也不妨碍使力,她与良美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却是自小离心,面和心不和的处了十几年,今日拍了半日的门仍旧无人应答,她心里堵着股气,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良美气急,上前几步正要亲手教训这个妹妹,瞧见她脸上骇人的厉色不由得怔住了。良宵无疑是国公府几个姊妹中姿色最卓越的,虽淋了雨乱了发髻,却半分掩不住她绝世的容颜和言语举止间散发出的娇娆柔情,鼻翼上一颗胭脂痣透着令人称羡的妩媚,良宵就算是生气说狠话,也有种叫人情不自禁生出疼惜来。良美双拳紧握,那藏于心里多年的不忿、不甘、不情愿,通通在这一刻涌上心间,若无良宵,她也不会被处处抢了风头。好在,她大计已成,良国公府再无三姑娘。良美莞尔一笑,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刻薄:“你还不知道吧?昨夜里将军府虎符失窃,圣上大发雷霆,当夜便下旨夺了宇文寂的大将军之位。”“你说什么?”“你最厌恶的郎君,宇文寂,再不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大将军了。”这话像是深水惊雷,砰的一声在良宵心上炸开,血肉模糊。良美欣赏着她脸上的失态,不紧不慢道:“我拿到那东西一早便托付殿下交还圣上,立下大功,说来都是你的功劳,不然我哪能这般顺利的登上太子妃之位?”良宵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良美,肩膀微微颤抖着,就连指甲深嵌入掌心也是不痛不痒,一时竟不知该先问什么,开口已是语无伦次:“他功勋至此……你不是已经嫁给太子?”“明明什么?”良美轻蔑一笑,她费劲心机将太子妃玉氏拉下来,如今立下大功,太子妃之位稳操胜券,语气狂妄得很:“我要的是入主东宫,而不是做别人的陪衬!”陪衬,她良美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是了,她姐姐两年前嫁去太子府,却是侧妃的名分,可是,良宵仍旧不敢相信,低声喃语:“虎符失窃?怎么可能……”良美瞧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好受了许多,心道母亲说的果然没错,要打败一个女人从来都不是折损身体,而是从心底,摧毁她,叫她自生自灭。“这么多年你还看不明白?我才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苏州新进的锦缎是给我缝制衣裳的,贵妃娘娘赏赐的夜明珠送到我院子去,就连祖母赏赐的红珊瑚也摆在我院子里,你蠢得没边儿了,被人设计嫁去将军府还自恃清高,闹和离屡次三番逃跑,现今早成了江都城的笑柄,将军府不要面子,祖父他老人家要,你以为拿到和离书便有快活日子过了么?”“姐姐告诉你句真话,你的苦日子才将开始,闹死闹活的同宇文寂和离,自己给自己断了后路,现在又沦为弃子被良国公府抛弃,往后几十年,你且小心过活吧!”“夫人!”小满赶紧扶住良宵颤微的身子,良宵自顾自的摇头,紧紧抓住小满的胳膊,忽的大声呵断良美:“你胡说!”良美嗤笑一声,“信不信由你。”说完便示意随行丫鬟拍门。嘎吱一声,露出看门小厮谄媚的嘴脸。良宵拍了一下午都没有动静的门,良美的丫鬟只一声“大姑娘到”就开了。良宵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姐姐良美带着一众丫鬟风风光光的走进去,透过那门缝隙,她还瞧见满面笑容的母亲胡氏。“母亲……”胡氏一改往常的亲切和蔼,极快地打断她道:“闭嘴!我不是你母亲!”语毕,大门再次砰的阖上。良宵存于心底的微弱希冀砰然倒塌。良美没有骗她。那就意味着,不光她愚蠢至极,落得这般田地,甚至连累了将军府,她虽抗拒这桩婚事,可从没想过要害他。一丝一毫都没有。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天,街道泥泞,等良宵跑回将军府,远远的就瞧见几排官兵打扮的男子鱼贯而出,个个腰间佩剑,她没来得及歇口气便拖着冷湿沉重的裙摆跑进门。往日井井有条的将军府像换了个样,院子里空荡荡的,丫鬟小厮提着包袱纷纷涌向门口,见到她更是埋头不语。良宵心中陡然生起一股蚀骨的恐慌,一个不注意便被门口的台阶绊了脚,小满眼疾手快的伸手,却是不及另一双臂弯迅速。“小娘子跑这样快,莫不是缺了什么值钱物件?”这话轻浮得叫人作呕。良宵还没站稳脚跟便先用力甩开那胳膊,拉着小满退出几步外,冷眼瞧着面前的男子,她有印象,这人是是宇文寂身边的高副将,常来将军府。高副将如狼似虎的目光在良宵身上扫过,脸上堆满阴笑,“美则美矣,可惜是别人用过的,不如从了老子,伺候舒服了给你个妾当当?”“你……”小满赶紧护着主子,羞愤得说不出话来。“奴婢也是个带劲的,不若……”高副将话没说完便被一双强劲的臂弯反扭住手肘,登时大叫出声。“她也是任你动手动脚的?”宇文寂冷嗤一声,膝盖抬高猛地往高副将的裆下踢去,声音狠厉:“再有一次,你试试?”“啊……饶命饶命……”高副将佝偻了身子,额上不断渗出冷汗,腿间极致的痛楚叫他白了脸色,他虽常年习武,却不及宇文寂体魄健硕,真动起手来压根不是对手。良宵惊得屏住呼吸,朦胧夜色下,一袭黑色大氅的宇文寂神色漠然,右眼尾上那道指甲盖长的疤痕更是灼伤了良宵的眼睛。此刻他发了狠的教训人,手段决绝,清隽俊朗的面容骤然升起一股杀气,良宵知道,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金戈铁马征战沙场的模样。三两下功夫,高副将便被折磨得晕厥瘫倒在地上。宇文寂鹰勾般锐利的视线略过良宵,瞧见她一身泥泞顷刻间皱了眉,“怎么弄成这样?”“将……”“无事!”良宵急急打断小满,今日为表去意,她连将军府的车架都没有用,徒步走回良国公府,现在怎会容许小满将今日之事说出?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稳住心神问:“事情可还有转圜余地?”宇文寂眸中闪过异色,却是冷声道:“你我既已和离,从此将军府一切与你无关。”良宵的双肩垮了下去。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难怪他今日早早送来和离书,叫她离府,原是早知道了瞒着她的。成亲四年来,她错听母亲怂恿,闹和离,三番屡次逃跑,把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然而宇文寂始终不为所动,每每阴沉着脸给她收拾烂摊子却从不会说一句她的不是,现今将军府落难,唯恐连累她才写下和离书放她离去,而她至亲至爱的母亲和姐姐竟是黑心肝的利用她利用将军府!不行,她绝不能平白害了他又一走了之。良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绞尽脑汁的思纣,虎符定是母亲与姐姐设计盗走的,若是有证据一定可以扳回来……此时一小兵急忙跑来,神色慌张,“将军快走!不知谁呈上您贪污军饷的罪证,皇上盛怒之下将圣旨改成压入死牢,那地方进去了再难出来,官兵马上到,您快连夜出城!”死牢?宇文寂爱护将士甚过自己,拿俸禄去填补军饷的事干了不少,怎么可能做出贪污军饷这样卑劣的勾当?良宵一口气没喘过来,诸多思绪涌上心头,同悔意一齐化作尖锐无比的利刃,直直捅在她心口,她两眼发黑,单薄纤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地上栽去,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后便彻底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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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难得(重生) 作者:酒时醒 分类: 玄幻 355 人在读
丽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住进来半月有余,平日里不仅连大将军的身都近不到,现今终于见到真身竟被当作丫鬟,她这衣着打扮哪里像是丫鬟?怕是在大将军眼里,除了那位娇纵的夫人全是下人。www.xinghuo 良宵难得(重生)全文免费阅读_良宵难得(重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丽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住进来半月有余,平日里不仅连大将军的身都近不到,现今终于见到真身竟被当作丫鬟,她这衣着打扮哪里像是丫鬟?怕是在大将军眼里,除了那位娇纵的夫人全是下人。www.xinghuozuowen.com恰此时小满带着王妈妈来了,王妈妈一瞧,心里一个咯噔。良宵懒得再与丽娘废话,只严厉吩咐:“王妈妈,你拿些银子,把那几个通房丫头打发了去,还有她。”王妈妈眸中滑过喜色,夫人今日总算是开窍了,当即点头答是,她最瞧不惯这些外头来的野女人。丽娘跌坐在地上,得不到男人半点眼神,仰头瞧着高傲如孔雀的少女时心里不甘更胜,鬼使神差的,她伸出脚。良宵一个不妨,直直踢上去,身子猛地往前倾,她惊得张大嘴,潜意识的想要伸手捂住脸颊,然比她动作更快的是身后一双强健的臂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尖细的女人惊叫声:“啊!”宇文寂揽住良宵,大脚踩在丽娘的小腿上,隐约听见一道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王妈妈和小满看见了都屏住呼吸,谁也不敢上前一步。她们在一旁瞧得最清楚,将军是故意踩上去的。宇文寂足足踩了好一会,直到良宵反应过来从他怀里抽身,才抬脚,垂眸睥睨地上疼到血色尽失脸色苍白的女子。他冷声吩咐:“送去城郊尼姑庵,银子不必给了。”“是是是……”王妈妈忙不迭应声,与小满拉扯丽娘走出亭子。良宵回神后竟觉心惊,将军人高马大的,手段狠厉,以方才那力道,丽娘就算没断腿,日后也要成坡脚。她定要好好弥补过往那些糊涂事,万万不能再胡乱造作、挑战将军的底线。如是想着,她抬眸悄悄打量了眼,身侧的男人面容冷峻,眉目深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可她今日不但没有胡乱折腾,而且还给将军安排晨起事宜了,应该是开心才对,怎的瞧着全然不对劲?然而哪里能对劲呢?大将军满腹疑惑,早间才叫人拿那些东西来膈应他,现在又主动将那几个通房丫鬟打发走。他当真是糊涂了,粗劲的眉头皱成倒八字,目光酽酽盯着良宵看。偏偏早上那股子气又莫名其妙的褪下了。这个女人最会拿捏他的短处,知晓他一门心思在她身上,但凡得了她一点好,哪怕是再细微的都舍不得再多说她半句。良宵被他看得直发虚,急忙转身在石凳坐下,往池塘里的荷花看去,别扭问:“你……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良宵,这话该我问你。”宇文寂按耐下所有疑虑,冷硬的面庞崩得极紧,语气凌然:“你到底想做什么?”重生以来,良宵想做的很简单,一则是约束自己,不给将军捣乱,弥补前世过错,二则是将前世母亲和姐姐给她的所有的痛楚还回去。她从小到大就没平白吃过亏。既然母亲和姐姐只要权势利益,全然不顾母女手足亲情,她何必再留恋不决?可真正要同宇文寂解释时,却开不了口,总不能说上辈子你爱我爱得刻骨,最后为我牺牲了光辉前途与将军府鼎盛的一切,结局惨淡。能重来一回,她又怎么敢让他知道?今生一切还是变数,唯一确定的就是只要将军不弃,她定能做到永世相随。“我就是…忽然发觉自己做了许多错事,想要好好改一改,并未存有其他坏心思。”宇文寂一步步逼近她,逼问:“当真?”“真的。”良宵紧张得掌心冒汗,饶是如此还是强撑着,轻微颤抖的身子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境,随着男人的靠近,她猛地往后倾身避开。“瞧瞧,”宇文寂伸手捏住她鼻梁,带着厚厚一层老茧的指腹在那颗胭脂痣上上下刮擦着,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良宵扑闪的长睫下,女人眼底的抗拒显而易见。然而她红润的唇瓣紧闭着,硬是没说半句难听的话。“瞧瞧你,往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折腾劲儿呢?”“将军说笑了……”“昨日前,你何时唤我将军?”良宵被这话一噎,准备好的措辞硬是说不出来了。从前她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他的,语气怨愤,恨意十足。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十四岁便上了战场,生死搏斗十余年,什么样狡猾的敌军没遇过,最终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那双眼最是精明锐利,随意扫一下便叫人原形毕露,不寒而栗。将军府的下人都是畏惧他的,端茶送水从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有老黑和老沙能近身伺候。也只有她,好似瞎了一般,一边仗着他的纵容肆意妄为,一边又看不见他独留给自己的耐心与好脾气。以至于现在她说着真话,却再难得到他的信任。啪嗒一声。良宵的身子一直往后倾着的,发髻上簪的珠花滑了下来,直直掉进亭子旁的池塘里,只一眨眼就已没入池底淤泥下,再看不见踪影。宇文寂终于抽开身,有意无意的望向珠花落下那处。良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掉下去的簪子是什么样的,只感觉那股压迫感没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解释道:“就是一个寻常簪子,我屋子里有很多。”宇文寂冷嗤一声,“也罢,我给的东西一向入不得你的眼。”说罢便拂袖离去,背影孤寂冷清。那簪子是琉璃珠花簪,价值千金,是他特意托人打造的,昨夜混在那箱珠宝一同送去的,就放在箱子最上面,一打开就能看到。她竟说是寻常簪子,屋子里多的是?只怕是自个儿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何模样,随便由下人戴了上去。这个女人就是这么若无其事的作贱他的心意的。给颗甜枣再打一巴掌。宇文寂走了足足有一刻钟,良宵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又惹到他了。他不说,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说不定是将军还记恨着她逃跑的事呢?良宵生得一副好皮囊,天资聪颖,却也自带一身臭毛病,气性大性子直不说,遇事极冲动,平时丢三落四的,总爱忘事,本身就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尤其是对待寡言少语的将军时,这些个缺点显得格外突出。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极细心的将前世的事情记下来的原因。良宵走累了便回了遥竺院,沐浴三两个时辰,再叫人传晚膳。依旧是小圆给她布菜,小圆谨记着胡氏的教导,不忘挑拨是非:“夫人可千万别被将军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咱们这次失利定是嘴碎的下人透消息出去的,下回再安排仔细些,将军哪有通天的本事拦住您?”良宵嗤笑一声,却是附和她的话:“我是谁,不气死他就万幸了!”“是是!”小圆笑着附和,想来也不会有差错的,夫人昨日才叫了算命的来算日子,现在定是假意讨好,哄骗将军。于是她再接再厉:“夫人,昨日奴婢听说将军府底下埋了颗夜明珠,有一颗百年桂树年轮那般宽,夜里闪闪发光的,就跟白天一样,好看极了!”这便是要叫她把将军府翻个底朝天,到时不得乱成一锅粥了?她自然没那么傻,不过若是为了惹恼将军,还真的会去做。良宵琢磨着,又问:“你听谁说的?”小圆一听就知有戏,热情道:“奴婢听大姑娘说的,她是从宫里玉娘娘那听来的,千真万确!”大姑娘便是良宵的姐姐良美,玉娘娘是胡氏的胞姐,她们姐妹的姨母。良宵在府里闲得发慌,自顾自的扣了手指头,算着禁足结束的日子,“赶明送信给姐姐,就说三日后我约她游碧湖,好好讨教讨教这夜明珠之事。”她就好好的仔细的问问,然后什么也不做,急死她们得了!“是,奴婢这就去办!”眼看事情成了一半,又有银子往腰包送,小圆乐得合不拢嘴,满口应下,当即就将布菜这差事交给一旁伺候的丫鬟,小跑着出了门。小圆前脚刚走,冬天后脚就急匆匆的跑进来,神色慌张道:“夫人,您今日少了样东西,奴婢前后左右都翻遍了,都没瞧见。”良宵神色淡淡,慢半拍的想起来是掉了个东西,“是一个珠花么?”“对对,就是那个琉璃珠花簪!”“不小心掉进池子里了。”冬天大惊,夫人这般风轻云淡的说掉进池子里了,是不打算找回来了么,她多少懂些珠宝,一眼便看出那簪子色泽、用料都是极好的,定是价值不菲的物件,关键是那簪子是从那箱子珠宝拿出来的!冬天为难劝道:“夫人,要不奴婢叫人去找一找吧?那簪子值钱得很。”良宵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汤,“值得几个钱,难不成我缺那东西?”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冬天着急得原地打转,都怪她手贱,瞧着夫人今日穿了身绿罗裙,便想起那簪子,又想着夫人收了东西,便鬼使神差的拿来给夫人戴上了,这诺大的将军,不知掉在哪个角落,她如何能找到?“夫人,您,您还记得是在哪里弄丢的吗?”良宵不解,拧眉问:“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她这一问,冬天都要急哭了,要是日后大将军问起来,夫人想怎么说都成,可她这身皮可受不住板子,忐忑不安之下,只得埋头说出实情。受了夫人一顿骂,总比受一顿板子好。四周静默了许久。良宵放下汤匙,仔细回味午时将军说的那话,难怪……都怪她不当回事,又在不经意间惹了大将军一回。想通后良宵当即站起身,语气急切:“快,叫上院子里所有下人,都拿灯笼去,将那簪子捞上来!”冬天来不及惊诧,立即去了。此时天黑透了,夜色浓郁,那池子就在书房前边,十几个下人齐齐拿了灯笼去寻,良宵给她们指明大概位置,眼巴巴的瞧着黑乎乎的水面。那池子是栽种荷花的,底下全是淤泥,几个小厮下去插几脚,水面一下子就混沌了,捞起来的全是淤泥还有碎木棍,夜间行事不便,一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那簪子。良宵急得不行,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书房里的人知道,只压低声音嘱咐:“我今日就是在这丢的,你们找找下边,正下边!”“夫人,什么也没有啊。”“怎么会没有!”良宵撩起裙摆,作势就要亲自下去,却被一只大掌抓住胳膊,她哪能肯,当即回头呵斥道:“不要命了,竟敢……”嗝——今晚吃得有点多,她瞧见那张冷沉沉的脸时硬是把话憋回去,打了个饱嗝。她一弱女子能有几个胆子敢叫将军大人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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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哥哥黑化前 作者:酒时醒 分类: 古典架空 229 人在读
第一章大年三十,天寒地冻。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沈清和捧着两个暖手炉倚在马车的小窗边,眼巴巴望向城门口。毛茸茸的兜帽将她被冻得泛红的小脸遮去大半,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北风一卷,便拂在她颊畔、鼻尖, 回到哥哥黑化前全文免费阅读_回到哥哥黑化前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第一章 大年三十,天寒地冻。 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沈清和捧着两个暖手炉倚在马车的小窗边,眼巴巴望向城门口。毛茸茸的兜帽将她被冻得泛红的小脸遮去大半,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北风一卷,便拂在她颊畔、鼻尖,冰莹剔透。 她却浑然不在意。 坐在对面的南宫御摇头笑笑,探手过来轻轻拍去她兜帽边缘的积雪,“阿和,我们都快等小半个时辰了。” “是吗?”沈清和转头回来看向他,似才反应过来时间竟过得这样快。 将入夜,风雪愈发大,街边早不见行人踪迹了,城门两排守将大山般挺立,更显冷风萧瑟。 不过清和只是犹豫了一下,很快展眉道:“哥哥说了今夜归就是今夜归,他从不骗我的,定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再等一等嘛。” 少女冰肌雪肤,姿色天然,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眼波流转间,无不透着澄澈和天真。南宫御不禁失神了片刻,“你就那么信他?” “当然!”清和不假思索地道,然而当她察觉南宫御有些复杂难言的神色时,顿时反应过来,这话不该说。 哪能当着未婚夫的面表现出对另一个男人十分满分的信任? 今夜归来的“哥哥”,名叫陆峥。他们一个姓陆,一个姓沈,自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一星半点都没有。 然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清和的命就是陆峥救的,没有陆峥和陆爹陆娘,就没有现在的清和。 这件事情说来曲折。 当年清和的父亲,也就是当朝大将军,沈定疆,奉命领兵出征,对抗北夷入侵敌军。沈父是沙场老将,用兵如神,屡战屡胜,将士鼓舞,北夷不甘节节败退,便打起了沈家家眷的主意。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将这家国天下与亲子亲女一道摆在当前做选择,圣人也得犹豫。只要沈定疆乱了心神,他们反攻的机会就来了。 清和就是这么被北夷潜伏在京城的暗探劫走的。 不知幸还是不幸,家仆发现小小姐不见自是全力去追,一同被劫走的忠仆也想法子逃,一来二去,暗探欲用清和作为人质要挟沈父的计谋不成,前线很快传来大捷。 可,清和就这么丢了。 兵荒马乱,她当年不过是个三岁的奶娃娃,倘若没有陆峥救她回去,没有陆家对她十年如一日的照料供养,恐怕早已殒命悬崖、亦或是被发卖偏远,为奴为妓。 此恩此情,大过天。 这事,南宫御自然也知晓。 宽敞的马车里,微妙的情绪一闪而过。 清和抿了抿唇,低头去看南宫御的眼睛,她扯扯他的袖子,有些懊恼地开口:“殿下……” “瞎琢磨什么呢?”南宫御笑了笑,把手里捂得热乎乎的暖手炉放到清和手里,换走那俩个温温的,“你们兄妹朝夕相伴十数年,感情深厚,我都晓得。自你回京,陆峥投军西南剿匪,这些年也聚少离多。不过我常听父皇赞他有勇有谋,杀伐果断,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有战功赫赫,也值当。” 闻言,清和却失落地耷拉了脑袋,叹气道:“可是我们快三年没见了。” 西南边境本就偏远苦寒,蛇虫毒蚁,又是贼匪作乱的地界,刀枪无眼,风餐露宿,谁知道,那些战功是多少次生死边缘换来的? 所以听说哥哥要回来,她才等不及要来城门接他,他们一起回去吃个团圆饭。 偏偏城门口一点动静也没有。 南宫御也叹息了声,劝道:“你身子弱,小心受凉。不如我们去茶馆里等吧?我留长明在这里候着,有什么消息也好及时知会。” 他是温柔体贴的郎君,所思所虑总是这样细致周全,知晓清和要亲自出府,哪怕除夕宫中设宴,也是来陪她一起等了。 沈父沈母都叹这女婿没选错。 清和皱眉望一眼城门,最终点了点头,心中思虑着哥哥是不是果真遇到要紧的麻烦。 前几回,哥哥信里说要回京,总是准时的。甚至怕她多等,会故意在信里写迟一日。 他们下了马车,冷风吹的清和一哆嗦,那点异样也被吹得散了踪迹。 南宫御带清和来到顶楼雅间,刚解了鹤氅交给随行奴仆,又吩咐了几句。 只见奴仆们笑盈盈的,纷纷点头应是。 清和早已习惯了未婚夫的无微不至,见贴身婢女和侍卫们一溜烟关门下楼去,也不多说什么了。 犹记得当日父亲母亲问她可中意御殿下这样的男人作未来夫婿,她红着脸,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自己配不上御殿下的好。 出生在皇宫那样的争斗场,却始终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不争不抢,温文尔雅,满京城也寻不出第二个。 母亲笑说,只要她想,便是太子,沈家嫡女也配得。不过早年太子殿下南下赈灾,不幸遇险了。当然,这是玩笑话。 圣上听闻自个儿的十皇子御儿与沈将军的掌上明珠情投意合,当即赐婚,亲定金陵封地,余十城池,还有许多封赏,羡煞旁人。 如今清和唯一的遗憾,就是尚未安定下来的哥哥。 飘远的思绪被外边一簇烟火拉回来,谁家这么早就放起烟火来了? “阿和。” 清和下意识转身,见南宫御坐在窗前软座,五彩烟火在他身后投下耀目的光影。君子如玉,清隽儒雅,笑着朝她招手,又似清风朗月。 “过来。”他如是道。 清和的脸颊飞快爬上两抹红晕,心想,要是哥哥知晓她定了如此绝世无二的郎君,也能放心了吧?等见到哥哥—— 安静的雅间里,一道“噗嗤”声响突兀响起。 清和的笑僵在嘴角,脚步生生顿在距离南宫御三步远的位置。利箭穿心,瞬间的刺痛后变成小锤子死命砸在心口的闷疼,等她反应过来,低头去看胸前被鲜血染红的一片,脸色煞白。 “刺,有刺客!”清和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响起。她哆嗦着手捂住胸口,慌张看向南宫御。 却见对方烹一壶热茶,怡然自得,仿佛对这一幕,意料之中。 一股子逼人的恶寒就这么窜上清和后背。 莫名的,她脑海里开始浮现未婚夫为她特从宫宴离席,久等不见哥哥,他复杂的神色,又提议来茶馆…… 不不,清和连连摇头,她在想什么啊?这可是她即将完婚的未婚夫!他们认识了六年了!父母都是知根知底的。 “阿和,你被吓着了?”南宫御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语气惋惜又关切:“唉,别怪本王,本王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 什,什么? 那个微妙的念头冷不防地得到这一句冷冰冰的证实,沈清和狠狠怔住了。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眼神看向南宫御,不得不再度怀疑自己猜错了,听错了,看错了。 或者,这是一场噩梦吧? 否则,这样狠辣决绝的男人,怎么会是她的未婚夫? 肩上一沉,是南宫御的手掌搭上来,将她牢牢桎梏,语气却轻轻的,带着遗憾:“阿和,别用这种眼神看本王。” 清和惊慌摇头,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双臂,一面大喊:“来人快来人啊!救命!” 她用尽了力气,却发现声音嘶哑而虚弱,根本传不出这间屋子,也根本没有人听到,她手心的血迹都是乌黑乌黑的。 箭上…有毒! 南宫御说:“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失魂散,会叫人五感渐失,越挣扎,便越痛苦。” 失魂散,西南秘药,是剧毒中的毒,世间无药可解。 清和猛地转头看向南宫御——这个往日连她被绣花针刺破指腹都要心疼半天的男人。她眼角滚下恐惧的泪,踉跄着,整个人如同被抽去心神,一下跌坐到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南宫御俯身下来,看着她。他披着圣人皮囊,高高在上,换了个人似的,语气怜悯:“你父向父皇交还兵权,甚至谏言立西南王为储君,实在昏庸至极,你大兄是非不分,偏安一隅,实在无药可救。他们瞎了眼,被蒙了心智,竟看不出,本王谋的是天下,又怎会稀罕区区一个金陵?” “不不……才不是!”清和惊惧摇头,一双手死死攥住南宫御胳膊,她不明白,“难道我死了,你能逃脱干系吗?沈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就错了。”南宫御眉心微蹙,无奈道:“今日是西南王意图设计毒害本王,借陆峥回京诱你出府,他们知晓本王定会随同,所以一早就安排好了弓箭手。” “哪料,你会舍身替本王挡箭。本王悲痛欲绝,抱着你血淋淋的尸体回去告诉你父,只有助本王夺得储君之位,才能为你报仇雪恨。要说沈家迁怒的,也仅是你心心念念的哥哥,陆峥罢了。” “好深的算计……你混账!”清和气得双手直发抖,话音未落便猛地吐出一口乌黑的血,再张口,竟连嘶哑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她眼里蓄满泪光,愤怒瞪向南宫御,抬手一巴掌用力打在他脸上。 却像一拳打在棉花,轻飘飘的。 此时此刻,她竟也只能用那点轻飘飘以至于不值一提的力气,一下下打在南宫御这张伪善皮囊,宣泄着不甘和愤怒,还有将死的恐惧与绝望。 南宫御倒是不气不恼,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方雪帕,擦拭脸上的血迹。他看向清和的凉薄眼神,像极了看蝼蚁在地上垂死挣扎。 可他抚着她苍白却仍旧精致漂亮的脸蛋时,万般柔情。他知剧毒发作,清和现在一定是疼痛难忍,他也心疼:“阿和,你放心。待日后功成名就,你还是我的妻,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 “你……”沈清和泣血般地抬起手,只是这一巴掌被南宫御狠狠攥住了。 南宫御冷笑起来——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他多爱沈清和啊?他花了整整五年的时光来调.教她融入这京城名利场! 当年初见宴上,她刚回到将军府,乡野生活那十年,叫她养成一颗天真单纯的心,说句一无是处也不为过。别人问她都会些什么,她老老实实地说,会生火烧水,摘菜,给小鸡儿喂食…… 多可笑?也确实哄堂大笑。 在她最难堪、最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才开口:“人食五谷蔬禽,煎炸烹煮,哪样不需双手劳作?诸位出身富贵,怕是忘了本吧。” 他看到她感激得如同见到天神降临般的眼神,便知他的大计又赢了关键一步。 只是,沈家人骨子里就是清高,不爱权势、不慕荣华。他多少次有意将她引到高位,可她总是看不懂,总是想着,过安宁无忧的日子。 安宁?天下何处是安宁?只有阴曹地府,才是安宁的! 门外早得了吩咐的侍卫计算着时间,敲门进来,毕恭毕敬道:“禀殿下,陆峥已死。” 那侍卫看一眼地上奄奄一息欲挣扎爬起的少女,又补充道:“陆贼与匪徒勾结,万箭穿心,死有余辜。”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 清和彻底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这一倒下,便再也没能起来。 哥,哥哥! 她喉咙里咯着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毒早已入了五脏六腑,叫她五官拧巴起来,犹如炼狱里灼烧。清和不甘心的,一点一点往门口爬去,身后,拖拽出一条长长的血路。 今夜除夕,万家灯火,骨肉团圆。 临行前,母亲送她出府时的叮嘱尤在耳畔:“早去早回,爹娘等你们回来吃团圆饭。” 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最新更新: 第73章 结局
刺杀暴君失败后 作者:酒时醒 分类: 都市 132 人在读
时值初秋,凉风拂面吹来,空中漂浮着一层浓厚的血腥味。诺大的寝殿里,一张百花图屏风为隔,屏风外几个太医聚成一团,个个提着心思,你一句我一句低声交谈,其间不断传来翻阅书籍的哗哗声响。屏风之内,则是一片寂静 刺杀暴君失败后全文免费阅读_刺杀暴君失败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时值初秋,凉风拂面吹来,空中漂浮着一层浓厚的血腥味。诺大的寝殿里,一张百花图屏风为隔,屏风外几个太医聚成一团,个个提着心思,你一句我一句低声交谈,其间不断传来翻阅书籍的哗哗声响。屏风之内,则是一片寂静。稽(ji)晟坐在榻边,身侧少女平躺着,长睫自然垂下,若是忽略掉她嘴角不断渗出的点点猩红,当真像是安宁睡着,岁月静好。然而一方方白净的帕子被血污染透染尽,静谧中沉浮着的,是沉闷阴郁。男人冷峻面上阴霾一片,仔细给少女拭去血渍的动作却轻柔。少顷,院首从屏风外走进来,额上直发虚汗,手中捏着的药方赫然被缀下的汗珠打湿了一大块。稽晟听到声响,回身瞧去,琥珀色的眸底迸发出凌厉冷色,他声音压得极低,似怕惊扰了怀中娇:“此番咳血是怎么回事?”话音甫落,院首的额头上便又坠下一大滴汗珠,他将药方呈上,回禀道:“皇上,依臣等反复观测诊治,得出……娘娘这两日许是要醒了。”稽晟一目十行,扫过药方及末尾诊断,掌中柔软是冰凉的,他眉头皱得越发紧,“此话当真?”男人声音沉沉,单单四字胜却千金重,如春日闷雷落入人心上,压迫感十足。老院首心中一凛,险些跪下回话:“臣以项上人头担保,今日所言千真万确,不敢有半点虚假,九阴寒毒虽无药可解,却因娘娘体质特殊,两年间臣等以封住周身穴脉来压制毒素扩散,进而逼出毒愫,直到今日,微臣观之脉象,渐趋平稳,又将娘娘所吐污血仔细验过,残余毒愫确实已褪。”闻言,稽晟默了半响,眸中闪过一抹难辨异色,似有期待欣悦闪烁,又似猝不及防,飘渺不定。静默无限蔓延,院首埋头,心中越发忐忑,斗胆补充道:“请皇上放心,臣今日所言,身后背负的是太医院几十条人命,绝不敢有半点差池,待开药给娘娘服下,若是能醒,便万事大吉,若是不醒……”稽晟眸光狠狠一顿,“几成把握?”院首犹豫着,道:“九成。”稽晟回眸看了眼,少女安安静静的睡着,血已经不再流了,只是脸色苍白得不像样,雪色寝衣沾满星星点点的血迹,瞧着格外刺眼。他要人好好活着,“下去煎药。”院首领命急忙退下。紧接着,几个婢女忙端着一应物件进来,手脚麻利,准备齐全,活似做了许多回。为首的老奴其阿婆恭敬道:“皇上,让老奴替娘娘宽衣沐浴吧。”稽晟小心抽开手,抚平掌中如墨的长发放到一侧,才起身,语气冰冷的嘱咐:“都给朕仔细些。”几人飞快地低头躬身,忙不迭答是,尽管已经在这坤宁宫中伺候了两年,此刻仍然是畏惧的。不论是昔日暴虐夺权的夷狄王,还是如今一统半壁江山的陛下,男人身上那股子阴鸷狠戾从未有所消减,只稍一个眼风睨过来,便叫人背脊发凉。稽晟出了寝殿后并未离开,他方才在案桌前坐下,茶未续满,外头便有宫女来通报:“皇上,稽国公夫人来了,此刻正在外边候着。”“来作甚?”稽晟蹙眉,放下杯盏,瓷制的杯底与厚重檀木桌面相碰撞,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来通传那宫女不由得一个哆嗦,硬着头皮道:“稽国公夫人带了上好的灵芝燕窝,说是领稽家么女来探望娘娘……”倏的,稽晟脸色沉下,又怎会不明白外头人这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毫不留情的冷声斥道:“皇后需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搅,马上叫人滚!”“是,是是。”那宫女不知皇帝为何忽然动这样大的怒,一时吓破了胆,连忙小跑出去回话。东启帝本是个性情古怪的,喜怒无常,不说话时已是寒凛至极,发起火来简直要生生吃人的凶狠。这厢斥完,稽晟眸光偏转,冷幽幽的睨向一旁的贴身随从大雄。大雄后脊发凉,当即垂头交代:“昨日皇后娘娘病重不治的消息传了出去,底下有几个不安分的,想塞人进来,巩固地位,因着是夷狄六部的老臣,属下不敢妄自动手,才叫人霍乱到您跟前,属下罪该万死!”闻言,稽晟大掌一扬,直接摔了手中杯盏,在稀里哗啦的破碎声中,他语气变得极度不耐烦:“去和那几个老东西说,可愿送女进来给皇后当洗脚丫鬟,愿的便送,不愿就给朕安分些,娑那街头还有他们的位置。”大雄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娑那街头是从前大王处决反党奸佞的地儿。尸体横陈,骨灰遍地,方圆百里,寸草不生。自当年大王收服大晋,重整东夷北狄,新立东启国,那地方便似一个恶咒悬在众人心头。这时男人寒凉的声音传来:“办完差事,自去领罚。”大雄猛地回神,忙道:“属下明白。”说罢便疾步出了坤宁宫。这样大的动静传到殿内,榻上沉睡的人眼睫轻轻颤了颤,只一下又重重合上,无人察觉。-午后时分,稽晟便传人把东辰殿里尚未处理的政务册子全搬来坤宁宫,几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在床榻前支了张小几和软垫,而后悄声退出去。殿内的血腥气已经散了,只浮着一层清浅药香,嗅入鼻间,仿若置身幽宁空谷,稽晟进来不到半刻钟,一身的躁闷不耐竟缓缓被抚平。似鱼儿入了海,又像鸟儿飞上了天,自然而然,半分由不得他掌控。不一会儿,宫人送来刚熬好的汤药,又轻轻退下。稽晟待那药汤凉了些,才端到榻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少女恬静的睡颜,不知不觉间,思绪飘远,仿若见到少女一身粉白相间襦裙走到他跟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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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精小公主穿越后 作者:酒时醒 分类: 都市 80 人在读
-本文晋江文学城独发-第一章常念死在江恕的四十五岁生辰,那年她三十有六。少女的娇俏和纯稚褪去,悉数变为温婉娴静,姣好的容颜却依旧如当初一般倾城绝美,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更似岁月风韵。而她的夫君,江恕, 作精小公主穿越后全文免费阅读_作精小公主穿越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本文晋江文学城独发-第一章常念死在江恕的四十五岁生辰,那年她三十有六。少女的娇俏和纯稚褪去,悉数变为温婉娴静,姣好的容颜却依旧如当初一般倾城绝美,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更似岁月风韵。而她的夫君,江恕,却早已两鬓斑白,皱纹横生,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不止。常念知晓,这是因为她日渐虚弱多病的身子。夫君寝食难安,想方设法求来神医和灵药,奈何一碗接一碗的药汤灌下去,于事无补。夫君总是温和宽慰她,再坚持坚持,一定会有转机的。可深夜里,他无声的痛苦叹息、睁到天明的眼、不断冒出来的白发和胡茬,丝毫不亚于病重的自己。“唉。”常念依恋地靠在江恕怀里,轻轻叹了声气,无奈又遗憾,最后回忆起这三十几年。论出身,她是大晋朝的朝阳公主,生来金枝玉叶,深得父皇母妃疼爱,后来哥哥登基为帝,兄妹感情如初,从无嫌隙,奈何,先天不足,自幼便身子骨弱,能顺利长大,是一碗碗苦药汤养着的。论婚嫁,她及笄后风光大嫁的夫君,是掌管一方军政大权的宁远侯,权势滔天,俊美无双,他们这二十多年里虽也磕磕绊绊,历经艰险生死,但数次化险为夷。夫君性子冷,糙汉一个,然眼中从始至终只有她,甚至不惜舍命为她求灵药,治顽疾,她也勤勉锻炼,汤药从无落下。奈何,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身子,过了三十岁后,还是走了下坡路。论子嗣,她虽体弱,不宜生养,幸得上天庇佑,平安生下一子,儿子承袭夫君壮志,年轻有为,守卫西北安宁,前途不可限量。好像,没什么好不满足的了。可看着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的夫君,常念仍是心痛得窒闷,舍不得,又无可奈何。他们都知晓,这个本该阖家团圆欢闹的生辰夜,恐怕是他们安静相拥的,最后一夜了。“别哭呀。”常念轻轻抹去江恕脸庞上的泪光,想起从前都是夫君给自己擦眼泪,鼻子也酸了酸。“阿念,”江恕紧紧抱着她瘦弱的身子,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能找到救你的法子。”常念隐忍的眼泪就这么掉下来:“胡说,才不是……”倘若夫君不好,这天底下再没有好男人了;倘若不是夫君,她也早就死在二十岁,或许更早;倘若,有来生就好了,她会乖巧懂事一点,好好弥补夫君,再也不娇纵任性胡闹了。只可惜,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人生从来没有倘若。“曾经说好的长命百岁,抱歉,我要食言了,可……你不许,你说过的,你对我说过的话,从无失言。”“往后没了我,也要好好活着,你还有晏清,还有随你出生入死的几十万将士。”最后说完这话,常念的声息渐渐虚弱下去,昏黄光影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笼上一层不真切的朦胧感。江恕那声“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心底陡然涌上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慌。他轻轻揽着妻子的大手有些发抖。“阿念,阿念,阿念?”四下静寂,无人应答,唯余风铃回响。从此,再不会有人甜甜笑着依恋蹭在他怀里,唤他夫君了。半生傲骨的铮铮硬汉,最后哭的像个失去珍宝的孩子。……漫长的黑暗过后,常念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她缓缓睁开的眼里含着愠怒,可对上面前无数双好奇打量的目光时,整个人都懵了一下。“你终于醒了!”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惊讶道,“从我午休下楼吃饭就看到你靠在这里,一个多小时过去都没动静,差点以为是生病昏倒了。”另一个穿着及膝连衣裙的女孩也好奇开口:“小姐姐好漂亮啊!是在附近取景拍戏吗?不过古装剧一般要在横店拍吧,难道是穿越剧?”“说不准是汉服爱好者呢?不过小姐姐穿古装真的超仙超美!冰肌雪肤大概就是这样吧,简直像是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概因此盛世美颜与繁复精致的古代妆扮,围观的人群里还有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录像的。一道道闪光灯刺得常念眼睛疼。她从最初的震惊和茫然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挡了挡眼睛,语气凶巴巴的:“尔等刁民,统统给本公主退下!不准拿那个刺眼的凶器对着本公主!”虽然常念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自小到大,从没有人敢对她朝阳公主这般无礼,尊荣小半生,娇纵惯了,受不得此等喧嚷。却不知,好奇围观的人群因这句话变得沸腾起来,尤其是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好奇打量的视线变得像是看神经病一般的轻蔑和嘲讽。“哈?什么公主?”“这是入戏太深魔怔了吧!”“国民女神陈都没这么大的架子,话说回来,圈内根本没这号人物吧?”常念:“……”这群人七嘴八舌的到底在聒噪什么啊?世上怎有如此无礼粗俗之辈!“都给本公主住嘴!”常念忽然站起身,冷脸大声一斥,分明是那样清纯绝美的一张脸,毫无攻击性,身上流露出的气势却不容人忽视。仿若她站在这里,天生就是让人服从恭敬的。议论纷纷的人群陡然一静,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般,有一人安静下来,其他人也不约而同闭上嘴。常念的脸色很不好,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向面前几个陌生面孔,指着那个方形的凶器(手机)命令道:“这个东西,拿走!你们让开!”为首举着手机怼脸拍的男人讷讷,收了手机,后退了些,其余人默默。常念不高兴地走出人群,面前是一个小型广场,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穿着奇怪的衣裳,不经意看到她时总会不自觉驻足多看几眼,目光很是奇怪,不远处,还有几座高耸的大厦。没走几步,常念就茫然停下来,一时不知该往哪儿去。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死了,听到夫君撕心裂肺的哭声,后来就没意识了,如今醒来……是又重生了吗?可,这陌生得可怕的地方是哪里?她夫君呢??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常念没理会他们,只是仿徨四顾,确定眼前没有任何一样她熟悉的事物时,才有些不安起来。适时,一辆宾利停在江海集团大厦前,骚动的人群忽然转移了注意力。常念也下意识顺着躁动的源头看去。车门拉开,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下车,身后跟随几个衣着整齐的助理。附近蹲点的记者们早得到江总出席星芒娱乐发布会的消息,此刻蜂拥而上:“据悉,江海集团上市以来主营房地产和珠宝生意,此次斥资入股星芒娱乐可否是江总私人原因?”“当红影后陈羽荣接受采访时曾对粉丝透露下部古装剧《相思引》可以期待精美服化道是否与江总投资有关?”“那么传闻江总将于年底与影后订婚的消息是否属实?”一连串犀利问题,皆指向这位年仅二十七却坐拥千亿资产的江海集团接班人。大厦安保人员迅速出来维持秩序,助理上前象征性回答关于此次投资星芒娱乐相关问题,至于他们江总的私事,绝口不提。而往常这种场合,向来不作理会的当事人,意外地停下来,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原还七嘴八舌争相提问的记者们纷纷住口,将话筒递过去,助理也退至一旁。江恕眉心蹙着,似乎有些不耐烦,低沉的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江某是生意人,凡事以集团利益为先,当下影视市场前景大好,此次投资不过是集团战略,无私人原因,往后也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未来五年内我本人没有任何成婚计划。”话音落下,众人瞬间炸开了锅。这可是江总第一次向公众回答私生活相关!而且五年内没有成婚计划……岂不就意味着此前传得沸沸扬扬的联姻事件都是陈羽荣团队那边的炒作?这桩联姻事件,可有些说法。江海集团是海城当之无愧的商业巨头,旗下地产和珠宝遍布全国,业务拓展至海外,其董事长独子江恕的婚事也一直备受关注,然这位年轻的接班人行事果决,是出了名的冷酷狠厉,不近人情,关键是,年轻多金的江总生得一张俊美神颜,清冷矜贵。名流千金们趋之若鹜,可无一人能入江总的眼,众人都猜,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能拿下这座冰山。于是前两年一则#江大少陈羽荣订婚#的小道消息爆出来,瞬间攥足了所有人视线。想当初陈羽荣空降星芒娱乐即拿到名导女一号,资源好到爆,短短几年陆续斩获国内外各项大奖,如今已是国民度top1的古偶女神,要说没有背景,狗都不信。有心人扒出来,陈家与江家竟是世交,随后陈羽荣也多次在个人社交平台和采访中透露与江伯母逛街吃饭,来往密切。这位江伯母是谁,不言而喻。虽然江恕本人从未回应,但这则半真半假的消息随着陈羽荣不经意的透露而热度持续。直到今日,江总亲自辟谣,无异于惊天大雷砸下,可想而知会在圈内掀起多大风浪。一众记者久久都回不过神来。江恕说完,便转身离去了,显然没有再多解释什么的意思。毕竟他不是娱乐圈明星,没有必要向公众透露私生活相关。两位常年跟随左右的助理留下于东挥退记者,另一位名叫**的则快步跟上去,一面汇报:“二十分钟后您与马先生有个视频会议,下午三点财经日报的王记者约您访谈……”不料没走几步,身形挺拔的男人忽然顿了步子,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停下来问:“江总,还有什么遗漏吗?”江恕微微皱眉,示意**安静。他耳边响起一声似有若无的“夫君。”每唤一声,他的后脑便袭来一阵剧痛。大厦一楼透明的玻璃门外,人群熙攘,一抹樱花粉转瞬即逝,似梦境虚幻,那声“夫君”,也仿若幻听。江恕只迟疑了片刻,恢复冷漠神色,回身大步朝总裁专用电梯行去,抬手示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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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宠掌上珠 作者:酒时醒 分类: 其他 62 人在读
-本文晋江文学城独发-第一章朝阳公主常念,生母乃是艳冠六宫的虞妃,兄长是最受皇帝宠信的长子豫王,外祖父位列国公,这等身份,比之皇后所出的朝华公主也是不遑多让,姿容随母,更是无可挑剔,只身子骨,格外虚弱 权臣娇宠掌上珠全文免费阅读_权臣娇宠掌上珠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本文晋江文学城独发-第一章朝阳公主常念,生母乃是艳冠六宫的虞妃,兄长是最受皇帝宠信的长子豫王,外祖父位列国公,这等身份,比之皇后所出的朝华公主也是不遑多让,姿容随母,更是无可挑剔,只身子骨,格外虚弱。夸张点,一丝风都吹不得。自朝阳公主及笄始,老皇帝便常常苦恼她的婚事。而近来朝中发生一件大事,更是让老皇帝三日没睡好觉。——永毅侯世子和宁远侯一同向皇帝求娶朝阳公主。这二位,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先说这位永毅侯世子舒衡。舒家原是浙江一带的名门望族,百年间出过两位首辅,四位状元,二十七位进士,这第二十七位,便是三年前,圣上钦点的探花郎,永毅侯世子舒衡。探花郎是怎样的样貌,自是不必说,三年前舒衡一身红衣,骑马游街,勾唇一笑,不知惹得多少贵女芳心大乱。二十有四便任户部主事,登阁拜相,指日可待。如此家世,如此样貌,按理说,朝阳公主该嫁,可偏偏,另一位宁远侯,更不是好惹的主。宁远侯江恕,十五随父出城,一战成名,而后十年,风沙三尺剑,跨马越浮沉,领护山河安宁,如今二十五岁,已是手握三十万兵马的西北名将。边关千里,皆在他脚下。手握重兵,盘踞一方,早已成了皇帝心头大患。如此势力,不论是何样貌,朝阳公主都万万不该嫁,可偏偏,老皇帝动心了。边关常有战事,江家已是数年不回京城,皇帝当年安插在西北的眼线早就死无全尸,若是能把公主嫁过去,再生个郡王,留在京城,对皇帝来说,可谓是美梦成真。只是……时值深秋,风枝惊鹊,叶落闲阶。长春宫中,老皇帝正盘腿和徐皇后对弈。皇帝抿了一口茶,沉声道:“朝阳的婚事,皇后以为如何?”皇后抬起纤纤玉手,落下一枚白子,微微一笑道:“朝阳的事,皇上何不找虞妃拿主意?”老皇帝蹙眉,长吁一口气,胡子微动,“你是皇后,朕心里头的事,自然是同你说。”皇后心里冷笑一声。这时候知道她是皇后了,平日里喊虞妃心肝的人哪去了?她同虞妃从潜邸斗到了今日,算一算,也折腾了二十余年,她和虞美扬,说来也是有缘,不但是同年生,就连她们的儿子也都是同年生。可恨的是,虞妃的儿子,早生了三个月,得了长子的名。虽说嫡皇子压了皇长子一头,可老皇帝这些年的偏心眼,无人不看在眼里,长了一把白胡子,仍是放着嫡皇子不立,整日褒赞那个豫王。平日里口口声声说舍不得朝阳嫁人的皇帝,如今竟然动了把人嫁到西北去的心思。多有意思。皇后继续下棋,慢悠悠道:“虞妃脾气大着,臣妾说话又不好听,可不敢直说。”老皇帝握着棋子不落,看着她道:“你但说无妨!”皇后直视皇帝,阴阳怪气道:“依臣妾看,朝阳不论嫁谁,都不该嫁那江恕!西北,西北,陛下想想,就朝阳那身子骨,能否经得住西北的苦寒?就算她经得住,又能熬多久!”话音甫落,老皇帝脸色瞬间铁青,唇抿如刀。是啊,就连虞儿的死对头都知道,朝阳,万不能嫁去西北。她会没命的。皇后放下棋子,表情一收,柔声道:“是臣妾言辞有失,扰了陛下雅兴,还望陛下恕罪。”老皇帝有老脸皮,怎能轻易承认被扰了雅兴?他干笑几声,故作随意道:“皇后说的这叫什么话,来来来,继续,下完这盘。”皇后跟老皇帝下棋,与此同时,虞妃也正与豫王下棋。豫王忧心忡忡道:“朝阳不慎落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父皇不会真把朝阳许给江恕吧?”“他敢!”虞妃捏着手中黑子,眼眶骤红,高墙深宫数十年,她清楚的知道,这世上没有皇帝不敢的事,只有他想不想。思及此,虞妃不由抬起了头,忍了再忍,泪水终是在眼角无声滑落。当年他使手段,逼她做了他的侧妃便罢了,倘若他真把女儿逼去西北,她早晚,早晚会要了他命。见状,豫王连忙掏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母妃快息怒,还有儿子呢,儿子不会眼睁睁看着朝阳去西北的,儿子这就去见父皇!”虞妃正要叫住他,房嬷嬷推门而入,道:“娘娘,殿下醒了。”……虞妃和豫王匆匆赶至琼安殿。坐在拔步床上的少女一袭素衣,乌黑如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眸含潋滟,楚楚动人,仿如一幅冰肌玉骨图。因常年喝药而变得冷白的肤色,更是为她渡入梅魂雪魄,令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瞻。虞妃率先一步跨进门,着急道:“阿念!”七日前,常念意外坠湖,大病一场,烧的晕晕乎乎,很多画面在眼前交织不歇,画面里的郎君,时而待她柔情蜜意,时而恐怖如斯。梦中的她,在这场大病之后,嫁给了永毅侯世子舒衡。舒家与虞家交情匪浅,这桩婚事,母妃满意,兄长满意,她也满意。虽然她知道,父皇想让她嫁去西北,但最终,还是没忍心。母妃跪在父皇面前哭了许久,母妃只重复着一句话,臣妾是恨自己,未能多给陛下生两个健康的孩子。父皇还是服软了,因为太医说,她的身子,嫁去西北,大概熬不过三年。熬不过三年,在皇帝眼里,就没有联姻的价值了。皇帝回绝了江恕,更是放话,京中贵女,除了朝阳公主,无人不可嫁。后来江恕娶了谁,她是真的忘了,只隐约记得,是徐家嫡女。而她,则是在成亲半年后,跟舒衡去了江南,此生再未回京。又或者说,是没有机会回京了。舒衡成亲之后不久,便自请外放,大晋朝的官员都是这样,他年纪轻轻便升至五品主事,又做了驸马,不出门做出点实绩,很难服众。她们夫妻相敬如宾,他有入阁拜相之志,她自然愿意随他去。母妃虽舍不得,但也是愿意的。母妃说,江南天气暖和,叫驸马好好照顾你。没想到一别便是永远。在江南那四年,她的郎君如珠似玉的捧着她。她身子弱,不宜生子,舒衡心里清楚,虽说找了名医帮她调理身子,但却一句让人为难的话都不曾说过。常念曾说:“舒子郁,若是我五年后还不能有孩子,我就贤惠一次,给你纳个妾。”舒衡看着她笑,“阿念,我这辈子,就只要你一个。”她听后嘴角忍不住上翘,也忍不住看着他的眼睛,在心里想:今生遇你,不枉这一世。若有来生,我定要健康地再嫁你一回,为你生许多孩子。三年后,扬州久违地下了一场大雪。冬天,他一向是不许她出门的。可她那日莫名心慌,怕他唠叨,她趁他去上值,偷偷披上狐裘出门看雪。放眼望去,只见全扬州都挂起了白幡,满城银光,老妪拉着孩童,男人拉着妻妾,都跪在地上哭丧。一声比一声高,官兵都在维持秩序。她走过去问:“怎么了?”一个老妪拉着她跪下,“你是哪家的夫人?赶紧跪下哭吧,天子崩逝,不哭,那是要被带走的。”天子崩逝!天子崩逝!天子崩逝!常念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大,她以为是听错了,一连问了十来个人,才知道,不是听错了,是她错了。扬州如此,京城早就乱了。三个月前,宫中收到朝阳公主病危的消息,虞妃不能来,豫王思妹心切,当夜便放弃官路,坐船离开京城,可第三日晚,大船遇难倾覆。皇长子死在了他命人开凿的运河中。皇帝大怒,命人彻查,谁料,不但未能查出所谓的凶兽,更是连累工部的官员无端获罪,虞妃一病不起,老皇帝也渐渐撑不住,随虞妃一同西去。皇嫡子常韬登基,改年号为昌乐,尊生母徐皇后为皇太后。常念回府后,只淡淡问了舒衡一句:“朝阳公主病逝,难道不是比朝阳公主病危更好么?”舒衡死命地握着她手,“阿念,父命不可违,舒家一脉系于我身。恕我无能,只能保下你了。”至此,回忆戛然而止。常念闭上了眼,隔绝了大梦一场。虞妃握着她的手道:“阿念,你可算醒了,你放心好了,母妃绝不会让你嫁那江恕。”豫王也跟着道:“对对,还有哥哥呢。”常念倾身抱住母妃,撒娇般地将下颔垫在她肩膀上,小声道:“娘。”虞妃提了提眉,实是有些意外,柔声细语道:“怎么了?”常念又道:“我嫁。”虞妃直起身子与她对视,以为她是想嫁舒衡,便提起嘴角笑话她:“呦,这是想嫁谁?”常念道:“宁远侯,江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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