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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兄妹

少女娇娇俏俏站在夹道里,乌溜溜的眼眸期待地望着许知远。

排队倒水喝的大老爷们们齐刷刷看过去。

许老汉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笑说:“绵绵还是最疼她哥啊。”

许大伯被热水烫了一下舌头,斯哈了一声,才调侃着:“可不是,明远快去喝水吧,你妹妹这是怕你烫着,提前给你冷冷呢。不像我们,一壶热水可打发咯。”

一旁的许国涛看着自己眼前那碗热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明明以前闺女也会提前帮他

许知远弯了弯唇角:“回来就有热水喝,大伯还不高兴?做人可要知足。”

说罢,他起身往夹道走去。

许绵绵欢快地扑过来:“哥,是不是累坏了?快喝点水缓一缓。我还给你打了一盆冷水,一会儿好洗洗脸。”

“好。”

许知远只是含笑看着她,深邃的黑眸中盛满了温柔。

凉水过过脸,许知远才感觉活过来了。

他喟叹一声,用毛巾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净好穿的衣裳,才去敲隔壁的门。

因为茶缸在绵绵屋里!

“来啦~”许绵绵打开门,露出一张莹莹白白的小脸,乌溜溜的眼眸里满是欢快,“哥哥,快进来。”

许知远“嗯”了一声,跟着进了门。

外头才将将有暮色,屋里又有个小窗户,金灿灿的光透过窗子打在屋里,亮堂堂的。只是到了夜里,就需要点煤油灯了,大队里可不像城里条件好,还有电灯。

许绵绵搬出板凳来,兄妹俩一起坐在桌子前

许绵绵把用茶壶盖盖着的汤水递过去,眼巴巴道:“哥,快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冲的。”

糟糕,差点说出来心里话。

许知远倒没注意这些,只是盖子一掀开,就闻见一股香甜的奶味儿扑鼻而来,隐约还能闻见果香味儿。真是奇怪,这时节哪儿来的水果?

他摸了摸茶壶,还是温热的:“绵绵,你冲了麦乳精?唔,好像还有点水果的味儿。”

“对呀。”许绵绵捧着下巴,心中一跳,她是真没想到他才吃出来,她眼珠一转来了注意,“我还放了一颗水果糖,可好喝了,你尝尝。”

许知远点点头:“你也喝呀!”

“知道啦,哥。”许绵绵仰头甜笑一声,打开暖壶嘴,倒进自己的茶缸里,霎时间屋里就一股子甜味儿,“我哪儿会亏待自己。”

许知远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只要记得,你是最重要的就行。”

“在我心里,哥哥也同样最重要,比起其他人我永远偏心哥哥,就像哥哥总是偏心我一样。”许绵绵真心实意道,自打记忆融合,她真真切切感受着来自哥哥的好,心里哪里会不动容。

许知远眼神愈发柔和。

“哥,让我考考你,这里头放的水果糖是什么味儿的?”许绵绵眨着眼睛,俏皮问,“猜错了可有惩罚哦。”

许知远轻笑一声,端起茶缸喝了几口,温热香甜的汁液顺着食管滑落,胃里暖烘烘的,很舒服。

他舒坦地眯了眯眼睛,咂了几下舌,沉思了一会儿又喝了几口:“苹果?梨?”

这都是些常见的水果,大队里很多人家都会种,他家虽没有种苹果树、梨树,却也种了一颗桃树,一颗枣树,两颗石榴树。他们大队附近就有两座山,其中一座就在他们大队这里,山脚下经常有妇人结伴上山踩野菜、蘑菇什么的。一到秋天,大队里小孩们成群结队上前摘野果子吃,倒也有趣。

许知远嘴上没说,倒是把这事儿记在心里。水果糖哪里有水果好吃,绵绵估摸是想吃水果了,才吃的水果糖解解馋。水果这玩意城里的供销社倒是有,北京城毕竟是首都,反季的蔬菜水果都是有的,只是供应有限,价格昂贵。他们公社属于昌平县,也隶属于北京城,相较于其他地方还算是富庶的,县里和公社供销社里也是有水果的,只是只有常规水果,且数量极少供应有限。梨、苹果这种常规水果很好买的,绵绵既然想吃,那自然是要买的,他这个当哥哥的又不是没这个能力。

“哥,你真厉害!”许绵绵夸赞,“真的是苹果、梨。”

许知远挑挑眉:“这能难倒你哥?”

“噗嗤……”

“哥,你好自信啊。”

兄妹俩的嬉笑声传到外面,倒是叫许晓梅三姐妹听个正着。

许晓梅撇撇嘴:“就知道偏心,明明有三个妹妹,偏偏只疼一个。”

说罢,许晓梅哼了一声,便要回屋。

许晓睇、许招娣两姐妹相视一眼,探头探脑往那边走了两步,有心去说几句话,也想看看大哥是不是给大姐开小灶了,会不会跟上次一样也给她们吃一点。

“你俩干嘛呢?还不过来!”许晓梅走了两步,才发现妹妹们没跟过来,顿时没好气,“快点啊。”

她哪里不晓得那两个小的的想法,只是她们也不看看大哥是什么样的人物,哪里会允许他那宝贝妹妹受委屈。这俩就是过去,也讨不了好。

许晓睇、许招娣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往回走。

屋里的兄妹俩自然也听到了声响。

许绵绵皱了皱眉,抬手就关上了门。

她这里的东西是她自己的,可不想跟别人分享,尤其是那还是继母的孩子。哼,她现在就是记仇了、小气了,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哥你再喝点,我煮了好多。”许绵绵又给他加满了,“可香了,快喝。”

许知远:“一会儿还得吃饭呢。”要是吃得少了,奶还得说,这倒没什么就是有的人又该坏心眼子臆测什么了。

一暖壶汤水可是不少呢,就这还剩下半壶多。

许绵绵漾起一个笑来:“那就明儿早上喝吧。干体力活儿不补一补可不行。”她干脆把暖壶放到哥哥屋里,不管他怎么阻止她都坚持这么做。

通过这些天的研究,许绵绵发现莲花空间出品的水果、蔬菜吃了以后能让人身体变好,精力也很更旺盛,她不好直接拿给哥哥吃,只能走曲线救国道路了。

许知远拗不过她,可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妹妹心里在意他,真好。

兄妹俩又说了几句话,便被喊去吃饭了。

晚饭很清淡,玉米面熬成的糊糊,然后就是两个杂粮饼子,菜嘛就是大白菜炖土豆肉丝,大烩菜的感觉,味儿还真是不错。

许家在大队里条件算是很不错的了,因此在春耕开始大家都得干力气活儿的时候,也舍得买点肉吃。只是不知怎么的,大家吃着总觉得没中午的野菜汤好喝。

“小绵姐,回头再给我熬点野菜汤喝呗。”许知节戳了戳许绵绵,挤眉弄眼,“可好喝。”

许绵绵眨眨眼:“行!”

那野菜自然也是莲花空间出品,营养丰富,还又水灵又脆甜,口感嘎嘎好。

许知节惦记也是有的。

“能有多好喝。”许晓梅撇了撇嘴。

许晓睇眼珠一转,看了看梁英,才弱弱道:“大姐姐做饭真好吃,要是以后都是大姐姐做饭就好了。”

“是啊是啊。”许招娣搭腔,“反正大姐姐这两天也没事,明天大姐姐做饭呗。大姐姐,好不好?”

姐妹俩是双胞胎,一个眼神彼此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俩是打着讨好梁英的注意才这么做的。至于许知远,虽然有出息有能耐,可从来不正眼看她们,所以她们还是把希望放在亲妈梁英身上。

霎时间,许知远就停下筷子。

本来热热闹闹的饭桌也因此沉默住了。

许老太、许老汉瞪眼看向梁英:“你的意思?”

梁英真心冤枉:“爹娘,这咋可能是我的意思。我早就说了,不让绵绵干活了,绵绵这病才好没两天,还是得养养。家里这么多人,也不缺绵绵一个干活的啊。”

许老太哼了一声,对梁英愈发不满。

其他人心里也是一样,好端端的双胞胎怎么就说出这话来?肯定还是当妈的教的,这梁英心眼是真多,中午的事儿才过去不说夹着尾巴做人吧,这才一下午功夫就开始想方设法欺负绵绵了,这让知远怎么想?这不是欺负人嘛!

梁英慌了:“真不是我。”

双胞胎缩了缩脖子,这才明白自己是拍马屁没拍对地方。

梁英狠狠瞪了眼双胞胎:“你俩是闲的了是不?看不得你姐姐好?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她心里是愈发不待见这俩孩子。

许老太问:“晓睇、招娣,跟奶说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俩孩子心里慌,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说话,只看向梁英时眼神闪烁。

梁英:“……”真无语!

顿时,大家伙就明白了。

这孩子哪里敢指认当妈的!

“以后做饭还是老二家的,老大家的你盯着点。”许老汉发话,“别再让我听见谁再给绵绵派活儿。”

一顿饭,就这么食之无味过去了。

吃过饭,许老太、许老汉就把其他人赶走,只留下许知远,准备开个小型会议。

“知远,今儿的事儿爷奶知道你不高兴,爷奶琢磨了一下,确实这事儿梁英不地道,爷奶组织晚了也不对。但知远啊,你和绵绵都是爷奶的孙儿,我们怎么会不疼呢。咱乡下人条件就这样,但梁英就是要作妖,也没让她做成过啊?你说是不是?”

许知远五官硬朗,下颌轮廓分明,眉宇间透露着厉色,再没了白天在妹妹面前的好脾气、好兄长模样,昏暗灯光下反而多了几分阴鸷之色:“爷奶,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谁要是再为难绵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是知道我的,脾气不好,睚眦必报。你们也算养育了总,这回的事儿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就算过了,但没有下次了。下次,可就有人要倒霉了。绵绵这几天也不用去学校,就让她在家里养几天,让我看看家里还有谁对我对绵绵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