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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魔道帝尊

谢景行在故地停留良久,才平复心绪,打算返回住处。他知晓一条捷径,只要穿过梅花林,就能回到学子监。

夜已初明,玉蝉高悬,梅花林前有半截残碑,圣人笔走游龙,铭文“苦寒来”。

未至冬岁,忽闻幽香透骨而来。血色魔气流动林间。梅如饮冰吞雪,却坠赤红焰海,如幽幽黑暗中艳烈的绯瞳。

谢景行凝神看去,原是有人启动林中阵法,颠倒时序,才有这云蒸霞蔚般的夜间繁花。

这阵法实际的建造者是当年的帝尊,他操控起来,比圣人还要厉害几分。

“此非相见之时。”圣人祭在即,谢景行方才打主意不见,以免多生事端,于是即刻动身退出林中。

阵法霎时变了阵型,转眼间,他便被卷入阵中,四周都是幽影。

谢景行掐指,想要算出破阵之法,但是阵主的境界碾压他太多,算之无用,溢散的魔气完全遮蔽了他的视野。“罢了,这样的修为差距,早点放弃为好。”

既然出不去,索性就听天由命。谢景行倒是看得开,甚至心存几分侥幸,自己神魂修为过于虚弱,三相都未曾认出。

只要不暴露圣人谢衍的身份,以他之性情,见有弟子误入,料想也不会多加为难。

谢景行穿过纷飞的红梅,向幽深的黑暗走去。

不知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梅花阵中央浮现出一座极为古典的八角凉亭轮廓,血红薄雾中,玄袍帝君正坐在亭中,倚着栏杆,独饮赏梅。

他未束帝冕,漆黑如鸦羽的发披散着,慵懒而绝代。玄色帝袍逶地,低调沉肃,并无多余纹路。明明是这般尊贵无匹的身份,却不披半点锦绣,朴素到像是在为谁缄默地着素缟。

北渊洲之主,魔道帝尊殷无极!

殷无极支颐闲坐,饮一杯,倾一杯,浑然不顾那是千金不换的异域灵酒。

亭下被酒液浇灌的地方,一株白梅傲然而立,枝条在他面前抖落花瓣,与他极是亲近。

那是数千年前,圣人谢衍种在那里的梅花。那时殷无极还未叛出门墙,玩笑似的给梅花取了名字,叫“不染”,以示其高洁脱俗,不染尘埃。

梅花重云中,被魔气染赤的梅瓣从枝头坠落,又被罡风撕裂,委顿一地残红。

唯有白梅不知恐惧,迎风独立,在一地靡靡艳红之中格外刺眼。

“怎么就只有你纤尘不染,叫人讨厌。”黑袍大魔抬起腕子,将美酒从花瓣之上淋下,好似在认真地与一株没有灵智的梅花较劲。

“千岁已过,时间也够久了,连当初植下你的人都不见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啊?”殷无极偏头,温柔轻笑,眼底似有癫色,“不如毁了。”

葡萄美酒裹挟魔气,从花瓣上流过,白梅依旧灵气浓郁,昂首独立。

“不愧是他手植的梅树,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魔见状,报以嗤笑,“宁可摧折,也不弯腰,好,当真是好!”

他像是在和谁置气,五指微拢,掌心已多了一簇黑色的火。只要沾上一丁点儿,白梅就能瞬间零落成泥。

“罢了。”殷无极沉默半晌,单手握灭了火焰,兴致缺缺地倚在亭边栏杆上,自言自语,“本座是越活越回去了么,与一棵树较什么劲。”

虽然知道对方的疯魔危险,但谢景行太久没有见到他,哪怕只是背影,也值得他驻足片刻,久久无话。

北渊洲之主,万魔之上,一令天下从。

圣人坠天,道祖逍遥,佛宗隐世。当今之世,再也无人会主动阻他、拦他、教他回头,他也应当事事顺心了。

殷无极也不回头,只是将白玉杯轻掷于地,一声玉碎。

他的声音低沉,几分醉后的沙哑,“按往年的惯例,今日的儒门三相,理应在圣人庙里陪着他的灵位,一夜闭门不出。”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谢景行指尖仿佛过电,继而浑身一麻,劫难带来的奇异的烧心之感更烈了,视线却无端停留在他的背影上。

殷无极独自凭栏,放浪形骸,也有种玉山将颓的美。

“是新来的弟子?收回你的视线。白相卿难道没有叮嘱过你,今日在外夜游会碰见本座么?”帝尊不在乎无关之人,性子孤冷的很,甚至吝于一顾。

“明日便是他的忌辰,本座也不想在今日开杀戒,扰了清净。”他对儒门弟子,总是宽容许多,“给白相卿一个面子,不想送命就退下。”

殷无极在北渊的腥风血雨中闯出一条登顶之路,执掌魔道一千五百年,杀人无数,素有暴君之恶名。

但他本性并不嗜杀,随意就把他放了。

或许是因为自负,殷无极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并指向东南方向一点,魔气陡然一清,阻挡去路的梅树纷纷让开,露出通向外界的道路。

谢景行收回视线,垂目低首,故作敬畏模样,看上去与普通儒门弟子一般无二。

他还是原来的性子,目空一切,对不在意的人,看都懒得看一眼。

不见也好,谢景行平复心情,正欲退下,却陡然生变。

“等等!”殷无极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低沉而沙哑,撩的人耳畔发痒。

“……”谢景行被叫住,定在原地,瞳孔微缩。

“寻常儒门弟子见了本座,不是告饶,就是斥责。你却不声不响,呼吸沉稳不乱,不像是吓傻了……有点意思。”

殷无极随意一问,大抵是醉后心血来潮,又或是圣人祭在即,微茫山太萧索,与这误闯的小弟子说上两句话罢了。

“看似不言不语,不敢对视,窥探的目光却肆无忌惮,当真是在怕我?”

谢景行与往昔形貌不肖似,背影纤弱清瘦,单凭外表是很难认出来的。听此言,他却不敢回头,因为他能瞒过三相,却对欺骗过殷无极毫无把握。

若是天底下有一个最了解圣人谢衍的人,非他莫属。

“怕什么,本座又不为难你……”殷无极不过随意瞥去,见到那个青色儒衫的病弱背影,眸光却陡然凝住,冰冷的血液霎时沸腾。天地也颠倒。

殷无极猛然直起身,喉头一紧,声音黯哑如鬼魅:“转过身来!”

梅花林四方风动,弥散在林中的魔气深沉暴烈,冲天而起。

帝尊一念之间,千树须垂首,万物皆低眉。

“……”梅花树下的青衫儒生背对着他,沉默不言。

“嗯?不听话?”殷无极见他迟迟不动,心随意动,手指往前虚虚一张,转瞬间收拢,催动术法。

空间扭曲,时间静止。

谢景行感觉到身上传来的拉扯感,心中暗道不妙,糟了,是缩地成寸!

一瞬间,他就被大魔从百丈之外扯到凉亭内。

血色魔气缠上四肢,化为无形枷锁,殷无极掐住他纤瘦的腰,只是一带,就让谢景行踉跄着跌入他炽热坚实的怀里,臂弯如铁。

魔君的衣上依旧浸透止杀戮的佛香,却掩不住血腥气息,征服与狂傲刻进了骨子里。

谢景行咬住舌尖,保持清醒,以免被魔道帝尊绝世昳丽的姿容勾到,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殷无极见他如此反应,短促地笑了一声,低头,在他颈侧轻轻一嗅,果然闻到清浅的水沉香。

“你爱用水沉香熏衣?”殷无极撩起他的一缕发轻嗅,神情不再那样寡淡冰冷,朱唇轻启,认真找起茬来,语气却透着些嗔怪之意。

“不知道本座最讨厌这个味道吗?本座变卦了,不放你走了。”

万魔之魔的姿容极具冲击力,赤瞳近在咫尺,魔魅动人。谢景行的喉结滚了滚,却是半点也不敢抬头。

谢景行却不知,他扯散儒冠,以长发遮住大半苍白的脸,在殷无极看来实属欲盖弥彰,苍白的颈子完全置于对方视野中,只要咬上去,就能吻上纤细的线条,渴饮甘甜的鲜血。

“自己抬头。”殷无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要让本座说第二次。”

若是谢景行现在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几近失控的疯狂眼神。但显然,他目前难以面对故人。

见他不答话,殷无极没了耐心,倾身,屈指抬起了他的下颌。

他的眉眼如山水,漆眸如深潭,肤色有些苍白,像是上好的玉石。与故人不同,他的容貌少去几分孤高,却多了几分柔弱雅致。

“你,叫什么名字?”殷无极本是钳着他下颌,在指尖看见捏出红印时,微微一顿,从动作到声线,都莫名放轻了些。

“……谢景行。”

谢景行被迫抬头,这样被恣意拿捏的待遇,高高在上的圣人还是头一回经历,对象还是他那叛逆徒弟,所以言语间颇为冷淡。

“谢景行?”殷无极的声音低沉,在念他名字的时候,却显得百转千回,难以言喻的缠绵,“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好名字。”

殷无极抬手,抚摸着曾被锁链穿过的琵琶骨,明明伤口早已愈合,此时却一阵阵地抽痛着,深埋在皮肉下的灵骨发烫。

意识在战栗,血脉在偾张,身体与魂魄的本能在叫嚣,这一切都始于见到他的第一眼。

“在下只是误入此地,被阵法所困,并非刻意打扰到陛下月下独酌。”谢景行的声音听上去平淡,却有不知名的情绪蕴藉其中。

“陛下先是指路,又反悔出手,可是在下哪里做的不妥当,得罪了陛下?”

“何处得罪于我,呵,你心里不清楚?”殷无极单手按着他的腰侧,俯身看他,眸色如血,晦暗汹涌。

“请陛下指点。”谢景行端着一张无懈可击的假面,俨然是铁了心地捂马甲。

但面对魔息,他面上不显,却已脊背汗湿。他显然还没准备好面对故人。

“先生既是知情知趣的妙人,就随我回魔宫罢,不会亏待先生。”魔君虽然彬彬有礼地告知他,却是全然的独断。

“本座去向白相卿要人,他还欠本座人情,区区一名弟子,带走便带走了,他还能拿本座怎样?”

“轻浮。”谢景行本打算咬死了身份,他说什么都不应。但听到此言,还是没忍住冷笑一声,“抢人,这是君子所为?”

魔道帝尊固然恣意狂妄,喜怒无常,却从不是个轻浮之人。

多少年来,这样一位醒掌天下权的帝王,却从来没有醉卧美人膝的兴趣。哪怕城楼下歌尽桃花扇底风,他也冷眼待之,不会有半分回顾。

至于九重天魔宫,更是常年空置,从不给人留下半点旖旎幻想。

可现在,这位毫无绯闻的魔君,却含着笑,左手掐着谢景行的窄腰,把他抱在膝上,右手梳理他的鬓发,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他的耳畔。

他眉飞入鬓,眸色深绯,让他蹙眉或是含笑,皆透着惊人的昳丽魔魅。

此时他撩起眼眸,绮丽的流波扫来,却是霞姿月韵,极有攻击性的美。

“谢先生为什么不肯看这双眼睛?”殷无极的呼吸掠过他的眼睫,近在咫尺,语气温柔到悚然。

“是本座不美吗?或是先生道已大成,视红颜为白骨,丢掉本座这个麻烦,独自飞升了去?”

“陛下在说胡话。”谢景行听出他话语中明确的指向,可他本是想训他两句,不过数息又阖眸,显得有些僵硬。

圣人的定力超绝,但在面对殷无极宛如天地雕琢的容貌时,还是微微侧眸,几分躲避。

恨海情天,他心里虚,着实不敢见观音。

“薄幸。”殷无极轻哼一声,几分讥诮嘲弄,眸光冰冷,“虚伪,无情,残忍——你还在装什么?圣人谢衍……谢云霁!”

谢景行一时间无话。

殷无极如此笃定地喊出他的名字,便是早已认定他的身份,断无欺骗的余地了。

殷无极早已冰冷的鲜血在皮肉下沸腾,死去的心脏重新跃动,神魂都在朔朔战栗,浑身的**叫嚣着,好似步入凛冬的生命再度活过。

心魔在疯狂叫嚣。

得到他、弄脏他、锁住他,教他再也不能离开!

他若是胆敢再飞升,就用铁链缠住他,废了他的修为,困于九重天魔宫之中,成为他一个人的囚徒。

他会用最炽热的情蛊惑他,用最肮脏的欲污染他,用最暴烈的恨折磨他,直到他清清白白的谢云霁也疯癫成他这模样,以慰藉这几近疯狂的五百年。

他的神情森寒如鬼魅,绯眸凝血,一字一顿地道:“谢云霁,你以为疾言厉色,或是扯谎糊弄,装出这副不认识我的模样,便能瞒过我?”

“莫说音容改换,就算你化成了灰,本座也不会放过你——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 2022/4/4修

2022/11/6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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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出场了。

·看似是天下霸道的魔道帝尊,甚至还有很多霸道小狼狗疯批徒弟元素,但大家可以理解为圣人守寡五百年已经疯批的未亡人,是非正常情况,正常情况下咱们帝尊还是很爱笑的,有点钓系,有点绿茶,其实本性很乖,是美人攻,是师父最心疼的崽崽,也是一款师父的漂亮老婆(点头)

·大家要是不喜欢攻是夫人,受是夫君,最好及时止损哦。我文案注明了,怕大家忘记就再提醒一下,现在撤还来得及,我怕在收费章节创到人。

·本版修订删繁就简,着重顺了一下对话。

·此外,玄色帝袍不加任何修饰是因为参加圣人祭,魔君看似守孝实际上是守节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