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碎安一走，办公室内有个男老师问蔡欣怡：“蔡老师，你数学还考过16分呢？”
蔡欣怡否认：“怎么可能？我数学就没低过130分。”
“那你刚刚？”男老师继续问。
“善意的谎言罢了。”蔡欣怡用说笑的语气道。
其实当初，蔡欣怡入学成绩是116分。
她的数学老师在一起讲课中提问到她，她说出了一个她老师都没想到的解题思路，觉得她有数学天赋，就总抓着她学数学。
因为当时，蔡欣怡的确对数学没什么兴趣，所以她老师就总让她刷真题。
久而久之，她的数学成绩越来越好。
她也因此走上了那位老师走过的路。
宋碎安一到班级，朝着沈嘉霖去，她把成绩单放在沈嘉霖桌上。
沈嘉霖的视线里突然闯进一张成绩单，未等来人开口，他就先抬起头。
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向下滑了些，他索性摘了下来，看着宋碎安：“怎么了？”
宋碎安的眼神移不开了，直视着沈嘉霖的眉眼，道：“蔡老师找你去一下办公室。”
沈嘉霖应了声“知道了”，因为临近上课，他只能匆忙地将眼镜放在桌上，来不及放回眼镜盒里，转身就走。
宋碎安见状，挪了几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将沈嘉霖的眉眼看得清楚，她不是第一次看见沈嘉霖戴眼镜了。
每一次沈嘉霖都会给她一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样，拨人心弦。
她想：他戴上眼镜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沈嘉霖打了个报告，大步迈过去，走到蔡欣怡身边：“老师。”
蔡欣怡在便利贴上写着一串人名，道：“有个事，我在想，给咱们班倒数的那几位同学送点温暖。”
沈嘉霖不解，但也没有出声打断。
“和课后辅导差不多，就是让这几位同学周三和周六放学后留一下，你通知一下数学前十的几位同学也留下来，组成一对一的模式，辅导一下这些人。”蔡欣怡把便利贴撕下来，递了过去，道“辅导对象让他们自己选吧，有不同意的让他来找我。”
沈嘉霖接过便利贴，迅速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宋碎安”身上，问：“要辅导多久？”
蔡欣怡看了下课程表，说：“周三的话，一节课那样，你们那天不是少上一节吗？然后周六下午比平时少上两节，要留一节课还是两节课你再自己安排，好吧？不给你们增加压力了。”
“好。”沈嘉霖把便利贴揣在口袋里。
“有什么需要的来找我，”蔡欣怡把答题卡交给沈嘉霖，“把这个拿上去发一下。”
沈嘉霖拿过答题卡，应了声好。
……
体育课——
沈嘉霖从办公室出来后，转而回班里把答题卡都发回去后，才来到操场，恰好体育课解散。
操场是向下凹嵌进去的，操场与教学楼的高度差由四级台阶过渡，最高一级的台阶上来后就是花坛和连成一排的树。
解散后，不少学生都喜欢在台阶上，花坛边乘凉吹风。
沈嘉霖一眼就看见了宋碎安，她手里拿着数学试卷，挨着杜桑榆，将笔递过去，讨论着错题，而刘恩琳却并不在她身边。
几分钟前——
“好，我们自由活动吧，解散。”
于是，整齐的队伍瞬间瓦解，同学们都三五成群地待在一块。
祝允初挽上刘恩琳的手臂，道：“恩琳，你陪我一起去补考吧，我仰卧起坐没过，没人帮我压腿。”
刘恩琳有点犹豫，看向宋碎安，道：“行吧，安安，一起走吧，陪陪她。”
宋碎安一反常态，不似先前一样欣然应允，只是心里对祝允初有了些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很违和。
她转身叫住杜桑榆，转而拒绝道：“你们去吧。”
说着，也不等刘恩琳回话，小跑一阵来到杜桑榆身边：“桑榆，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杜桑榆答应得很爽快，指了指不远处的台阶：“去那吧，在这容易被篮球砸到。”
祝允初顺着刘恩琳的目光将眼神落在宋碎安的背影上，眼神黯淡一瞬，转而将刘恩琳的手挽得更紧了。
“快点走啦，晚点再过来找碎安。”祝允初拉着刘恩琳往器材室走去。
……
“所以这道题选B，听懂了吗？”杜桑榆在试卷上写下详细的解题步骤，讲解得十分耐心。
宋碎安依旧是半懵半懂，但不好再麻烦人家再讲一遍，道：“听懂了，谢谢啦！”
杜桑榆温柔地笑了笑，道：“没事，我先走啦。”
语罢，杜桑榆起身，冲她挥了挥手，朝着排球场走去。
宋碎安也冲她摆摆手，遂又低下头来，再次琢磨起刚刚那道选择题。
沈嘉霖径直走到她旁边坐下。
宋碎安察觉到身侧有人，还以为是刘恩琳她们回来了，下意识就把试卷挪了过去，指着杜桑榆的笔迹：“小琳琳，你能帮我看看这里吗？这一步是为什么啊？”
未等沈嘉霖开口，她就抢先一步发现自己认错了人，试卷往回缩了缩，道：“不好意思哈，认错人了。”
沈嘉霖不以为意，道：“没事，拿过来吧，我帮你看看。”
宋碎安顿了一下，才把试卷递过去：“麻烦你啦。”
“笔。”沈嘉霖低头看着试卷，抽出一只手来摊开掌心。
宋碎安慌里慌张的，道：“哦，这里。”
她把笔放在他的手上，无意间的碰到了沈嘉霖的手心。
一丝微不可察的痒意在他的手心出散开，那感觉好似夏日里含在嘴里的开始消融的冰块一般，转瞬即逝。
沈嘉霖看着手心，转了下笔，强装镇定：“看见这个图像了吗？”
“看见了。”宋碎安点点头。
“这个是正余弦函数的图像，可以判断吗？”沈嘉霖特地抬眼看了一样宋碎安。
宋碎安思索了一会，道：“可以。”
沈嘉霖接着道：“题目要求这个图像的函数表达式，你根据图像就可以知道周期是多少，有了周期才可以求角速度。所以是这么来的，我表达清楚了吗？”
“为什么知道周期就可以求角速度啊？”宋碎安的眼神里是没被知识所浸染过的清澈。
沈嘉霖被问得一噎，但依然很有耐心：“因为这个是公式，你要记住的。”
“哦…好。”宋碎安努力消化着。
沈嘉霖把笔和试卷递过去，问：“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宋碎安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他，连忙摇头道：“没有啦，谢谢。”
沈嘉霖刚想说什么，一只蓝瞳银渐层的美短猫跳向宋碎安，扑了上去。
宋碎安似有所感，身体往后倒了些，稳稳地接住了它，挠了挠它的头，眼神里充满着惊喜，方才的迷蒙转眼烟消云散。
“你怎么在这里啊汤圆？”宋碎安顺着小猫的毛，道。
沈嘉霖看着宋碎安惊喜的样子，眉眼带笑，眼神里充斥着欣喜，心想：原来你喜欢小动物啊。
看着看着，他的嘴角也悄悄上扬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很开心，一早上下来，她终于笑了。
沈嘉霖曲着手指，挠了挠汤圆的脸，道：“它叫汤圆？”
“是呀，我给它取的名字。”宋碎安抬起头看着沈嘉霖，笑得温婉可人。
苏泠枫追着小猫，意外看见它趴在宋碎安的怀里撒欢，整个人不可抑制地愣了一下。
心头有些悸动，这一场景似与过去重叠，出现在眼前，他有些错愕。
苏泠枫走上前来，道：“我说学姐为什么要跑呢，居然是跑来找你的。”
沈嘉霖看着来人，又看看宋碎安，一时无言。
与此同时，郑清杉从身后搭上沈嘉霖的肩膀，道：“原来你在这啊。”
“好热，别贴着我。”说着，沈嘉霖就把郑清杉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挪了下来。
郑清杉也不跟他兜圈子，道：“走了，体委找我们打球呢。”
沈嘉霖的眼神一直落在和小猫打闹的宋碎安身上，有些出神。郑清杉见他迟迟不回应，也一并看向宋碎安。
“我们学校还有小猫啊？”郑清杉说着就戳了戳沈嘉霖。
宋碎安这才注意到郑清杉，仰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道：“是啊。”
不知何时，苏泠枫早已坐下，手上拿着猫条逗弄着汤圆。
汤圆被猫条勾走了魂，忽而扑向苏泠枫。
苏泠枫被它搞得措手不及，身体都跟着趔趄了几下。
“走啦，别看了别看了。”郑清杉仅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致，拉着沈嘉霖就走。
……
苏泠枫也没关注这些，看着宋碎安拿着竹条和汤圆玩得很开心，眼神里是化开成水的温柔。
“你终于笑了啊。”苏泠枫轻抚着汤圆，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宋碎安手上的动作一顿，道：“苏同学，你这洞察力细微过头了。”
苏泠枫笑意更甚，把猫条递给宋碎安，道：“哪有？”
宋碎安倒也没有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接过猫条，一点点喂给汤圆：“不过谢谢你把汤圆引过来哦，我现在开心多了。”
苏泠枫收起笑容，眼神是一抹淡淡的温情，他徘徊再三，道：“我可没有把它引过来，是它自己跑过来的，谁知道它不让我抱，转眼就扑你怀里了。”
宋碎安抬起头来，脸上笑意不减，看着苏泠枫，道：“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苏泠枫倒也没有犹豫。
实则他心想：当然知道。
宋碎安道：“不告诉你。”
苏泠枫突然起身，转移话题道：“你要是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开心就好了，看你一早上都蔫蔫的，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有其他闪光点啊，最起码…你比我更讨学姐喜欢。”
宋碎安感觉心头突然涌进什么似的，暖意融融。
未等宋碎安说什么，苏泠枫把视线偏向别处，道：“总之，开心一点。”
“知道啦，谢谢。”宋碎安蓦然鼻尖一酸，回应着。
苏泠枫假意咳了两声，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碎安也没开口说什么，她总感觉怪怪的。
她的反射弧有点长，反应也总比别人慢一拍，也许也可能是因为她每次都心事重重，脑子里装着很多事，来不及反应。
但此刻，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她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件很稀松平常又有点特殊的事情。
宋碎安低头看着汤圆，把它抱起来，让它对着自己，对它道：“汤圆，你说他怎么莫名其妙的啊？”
她以为，苏泠枫还会一直待在这里陪着汤圆，结果两人聊了没两句话，他就匆匆离开了。
所以，他一开始不是奔着汤圆来的吗？怎么留下它就走了？她心里想着，还真的是有点不太靠谱。
不过没关系，能够单独和汤圆待在一起，她求之不得。
不远处，篮球场上，沈嘉霖打球时总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就往宋碎安的方向看两眼。
“沈嘉霖，能不能专心点？传我传我。”体委挥了挥手，对沈嘉霖道。
沈嘉霖收回视线，转手把球传给郑清杉。郑清杉轻轻一抛，篮球进框。
“你们玩吧，我休息会。”沈嘉霖突然下场，站在一边喝了口水。
汗水已将他额前的头发打湿了，颈间也有细密的汗。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郑清杉满脸写着疑惑。
“累了不行？”沈嘉霖坐在一边，道：“怎么？离了我球都不会打了？那你和我一块下场吧。”
“谁不会了？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完虐对方的。”郑清杉扔下一句话，转而向对方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