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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殊媚

这番话轻易化解了焦灼的气氛,很多人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谁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的都投向那方锦帘,谢景明也随着众人一起看过去。就见两根若削葱根的手探出帘外,然后轻轻向里一拨,帘子就完全打开,露出了里面比洁白的帘子还要白上几分的周兰亭。

白玉连环,与雪等色。置郎腕中,不辨谁白。

虽然这张脸谢景明已经见过几次了,可是现在再一看,他还是感觉到一瞬间的讶然。

那真是一张好看的脸,一头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挽住,松松垮垮的披在脑后,哪怕是带着病容都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灯火给周兰亭那张脸添上了三分的颜色。

他已经算是够不动声色的了,场上的达官贵人偶尔有机会见到周兰亭,因此虽然都被那容貌冲击的一窒,但表现并不是夸张。只是那些百姓大都无缘得见,因此第一次看上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就连法依则都看呆了。他仰着因喝酒而泛红的脸,努力站直身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楼上的人。

恂恂公子,美色无比。

磐函之人和天曜人虽审美不尽相同,但周兰亭的模样却也能叫法依则迷住。

周兰亭裹着一身很厚的白色衣裳,他站在楼上,扶着栏杆笑着看向法依则,洁白的脖颈间垂下一缕发丝,声音让人如沐春风:“王子看的仔细些,便能知道贵地的女子容貌在我之上的大有人在,那些夸赞的话只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王子不必在意。”

这番话说完,众人只觉得自己方才凝固的血液又沸腾起来。

周兰亭长的好看,没想到人更是十分谦逊,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件让人恼火糟心的事情,可是周兰亭不仅不在意,还能轻松的出来化解这番矛盾。大家自配不如,看向周兰亭的目光就更加敬佩。

不仅底下的人松了一口气,楼上的皇上和太后同样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胸口暗藏的郁郁之气。

法依则痴迷的盯着周兰亭,半晌才喃喃自语:“这世上竟然真有这等模样的人……”

他好容易回过神,忽然仰天一笑:“从前听人说起我还不信,如今也算是打了自己的脸。见识到周太师的模样,方知你们天曜人的那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什么意思了。周太师,你是我生平见过模样最好看的人。”

周兰亭随手拨了一下自己垂落的头发,微笑着说:“王子谬赞了。”

法依则见风波平息,自己待着也是无趣,于是告了声罪便离开了。经他这么一闹腾,太后和皇上也没了赏月的兴致,倒是周兰亭看起来依然平静。

他咳嗽一声,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太后便叫周兰亭来到自己的楼上,让贴身的姑姑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她压低声音道:“今日你受惊了,不过不用担心,这磐函质子做事粗莽,日后哀家必然会为你讨回公道。”

周兰亭微微一笑,同样压低声音说:“太后为我忧心自是我的荣幸,不过如今磐函蠢蠢欲动,大有卷土从来之势,我们还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起争执,免得再发生战事。虽说太后明察秋毫,但我们也要居安思危才是。”

这番话说的舒心,太后连眉梢都舒展开来,再说话时脸上已是带上了笑意:“难为你一心为国家着想,不过就是为难了你……也罢,你的性子哀家是知道的,你断不会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中。那药丸郎中已经制好,晚些我便叫人给你送去。你快快回去吧,夜里风大,小心吹风着了凉。”

周兰亭温和的笑着行了礼,便也依言退下了。

周兰亭走后,皇上和太后待了没多久也起驾回宫,最尊贵的人一走,其余的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便也陆续散了。

周兰亭回到府中时,天色还尚早。管家将马车拉走之后,方辽走到周兰亭身边问:“公子,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两个人边走边说,周兰亭简单给他解释了一番缘由,不过中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被他含糊带过。

方辽听罢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方才看见马车忽然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周兰亭温和的笑笑:“如今太平盛世,怎会出事?”

方辽没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又说:“那药丸这几日应该送过来了吧,公子你可觉得身体有哪些不舒服的?”

周兰亭只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太后说稍后便会送来。这次摸约还是徐公公,一会儿你叫人准备着,徐公公来了别忘了给他些银子。”

方辽有些报赧的笑了一声:“都这么多次了,哪里还用公子提醒。银钱早就备好了,就连下月的都已经装好。”

周兰亭笑眯眯的说:“我只是怕你们觉得已经和徐公公熟络,反而就不放在心上了。对了,李俭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方辽连忙正色道:“太常寺卿最近倒是很安静,不过他虽然是太子一党,但对我们总归还是没什么妨碍的,公子怎么忽然问起他来了?”

周兰亭咳嗽了一声,看着前方淡淡的说:“之前对我们和他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明日之后可就不确定了。我听闻整个盛京只有他家中有一味名叫‘乌芝’的名贵药材,于是只好打打他的主意。”

方辽不解的问:“这‘乌芝’号称药中之王,还是前些年边塞进贡上来,皇上赏给皇后,皇后又赏给她父亲太常寺卿的,总共就一株。但这药最主要的功效便是治疗……咳,治疗久不怀孕的,不知,不知公子拿它来做什么?”

方辽知道周兰亭虽然身子不好,但这方面却是没什么问题的,因此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忽然想要这个东西。

周兰亭慢慢的说:“不是我要,是指挥同知张环献他儿子张海吏。”

方辽一愣:“他儿子?属下倒是从未听闻他儿子患病,是张环献来找公子看病的?”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是我们与他交情不深,他又是从何处知道公子颇通医术的?”

周兰亭浅浅一笑:“自然不是他来找我,张环献一家性子都严肃迂腐,若非别人欠了他家恩情,否则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求人。我之所以知道张海吏的病,是上次在给三皇子开的接风宴上我恰好先行离开去了一个园子,在园子里面见到了昏过去的张海吏。在把他送回家之前我探了探他的脉象,心中就对他的身体有了数。张环献感谢我出手相救,于是也没瞒我,顺口将张海吏患病看医的事情都一并告知。回来只后我就写了药方子,但其中这味乌芝极难找到,我就干脆搜寻出来连药方子一并给他。”

方辽知道周兰亭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有些疑惑:“张海吏难道不曾看过郎中么,既然有病为何还拖着不治?”

周兰亭道:“这是因为他这病可大可小,况且又不是什么可以张扬的病,症状也和普通风寒及其相似,郎中若不是非常仔细的把脉,只会误以为普通风寒,开一些寻常的方子。这病一开始看着没什么,只是偶尔发高热,但越往后越凶险,现在张海吏已经开始晕倒,再拖上一拖,就会彻底治疗不好,到最后怕是就要危及性命了。”

方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顿了顿,又问,“可是公子要怎么得到这个乌芝呢?”

周兰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似乎不相干的事:“……太后希望我为她扫清障碍,但是却又生怕我功高盖主,名声胜过她……既然这样,我干脆顺了她的意,这样方能皆大欢喜。”

方辽愣愣的重复道:“……太后?”

周兰亭道:“没错,太后。我记得再过两日就是太后六十岁寿宴了吧,我们得把握住这个机会,明日我便进宫向太后委婉的提一提。”

方辽这才大概明白了周兰亭的意思,他是想要借着寿宴让李俭拿出乌芝作为献给太后的寿礼,然后再当着天下人的面“声势浩大”的向太后索要,这样既能通过太后的手得到东西,又能再“败坏”一番自己的声名,让天下之人觉得他是个贪图贵重东西且奢靡至极的人,这样太后反倒会放心下来。

毕竟一个人为自己卖命,若看起来无欲无求,那这人断不会是个善茬,因为这个世上哪有无欲无求的人呢,人非圣人,岂能无欲?更何况怎么可能会有人为自己卖命但却什么都不求?

所以不是无欲无求,而是所求大太,太后给不了。

什么是太后都给不了的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要什么太后都给的了,唯独这天下太后给不了。

周兰亭深知这一点,所以在世人和太后面前,他并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形象,他会主动向太后讨要那些千金难求的东西,买价值连城的物品的时候也丝毫不会手软。他甚至愿意一掷千金,只为买两三个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