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信半疑地问：“你还会更好的演法？”
卫琦直视他：“怎么样，你想不想学吗？”
“想，”柯陆脱口而出，但他很快又摇头：“别了别了，我先把这些不走心的学会了。”
卫琦直接忽略了他的废话：“很好，有野心，有追求。”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对他和颜悦色起来：“想要有真实感的演技？来，我教你。”
柯陆：“……也行吧，我也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指向三点三，是港人的下午茶时间。
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下午的宁静。
刘希本来在准备下午茶，听见这一声，也忍不住抬头往训练室看去。这样的惨叫，她已经听到第三次。
事不过三……
刘希有点担心，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看看。
她试着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这一下，她更心慌了，连忙隔门敲了两下，没人应。
“老板，柯陆，出什么事了吗？”
卫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事，我们在训练。”
刘希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相信卫琦。她刚转身准备走，突然，那扇门被人“砰！”大力撞开，吓得她一回头。
只见柯陆像贞子似的爬出来，伸长手臂，想抓住她的脚：“救命，救我！救我！”
刘希吓傻了，还没反应过来，柯陆被人拖着脚踝拖回去了。他一边被拖一边疯狂挣扎：“我不练了我不练了！救命，刘希救我！！！”
刘希：“……”
不会练出人命吧？
卫琦看她一眼，就要把门关上。
刘希急忙拦住她：“老板，这是怎么回事？他没事吧？”
隔着门缝，只看得见卫琦的半只眼，她平静地说：“能有什么事？别大惊小怪。”
啪，门又被关上了。
刘希：“……”
这也不像演戏啊，他怎么好像真的在求救啊。
刘希忐忑地在外面坐下，看着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起初还不时传出惨叫，后来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连惨叫都没了。
刘希坐立难安，终于下定决心要去问一问。
忽然，训练室的门打开了。
只有卫琦像无事发生地走了出来：“他那套衣服没法穿了。你帮他拿个衣服吧。”
刘希惶恐地点点头，等卫琦走了，才赶快走到训练室，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柯陆！你没事吧？”
柯陆正瘫在地上，衣服全被冷汗打湿，好像死了似的。
刘希一看，吓得不轻，颤着手伸到他鼻腔下。谁知，柯陆猛然诈尸起来：“啊啊啊啊啊！”吓得她整个人跌在地上。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那什么了……”
“还没，但是……”柯陆茫然又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再这么练下去，我离死也不远了。”
“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呀！”刘希松口气：“你演技真的进步很大！我还以为你们闹出人命呢。”
“我没演……”
刘希：“？”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刘希凑近，听见他虚弱无力地冒出一句：“她是个变，态……”他揉着一头乱发，竭力爬了起来：“不行，我要逃……”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柯陆立刻改口：“我喜欢训练，超级喜欢。”
刘希懵懵点头。
卫琦从门外走进来：“柯陆，你放心，我会尽量抽时间帮你。”
见柯陆一脸呆：“干嘛？”
卫琦疑惑：“加练啊，你不是说喜欢训练吗？”
柯陆欲言又止，百口莫辩：“我没……”
“没事。”卫琦笃定地点头，很快下了决定：“我懂，不用怕麻烦我。我是个负责任的经纪人，就这么定了。”说完，卫琦大步走出去了。
柯陆瘫倒在地上：“刘希，把我埋了吧，趁热的。”
卫琦很快就收到了新的升级提醒。
「恭喜！柯陆的训练升级了，点击刷新」
【艺人柯陆】
最新演技评级：Lv2 - 恭喜玩家旗下艺人“真实落泪”成就达成！
总评级：半星
空星竟然变半星了，卫琦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不久，果然传出《星梦童话》男三号被换掉的消息。只是，谁也没想到，一个没人稀罕的救场角色，突然就变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刘希很疑惑，卫琦在娱乐圈泡了两辈子，一眼看出其中巧妙。
“这角色没什么要紧的，但它是一块垫脚石。他们真正想进的是王冠中的《时代风云》。”
也因此，哪怕是平时演惯了男一号的人，也肯“屈尊”试镜《星梦童话》。大家又不瞎，谁都能看得出《时代风云》剧本扎实，全明星阵容，随便一个角色都有话题度。
刘希听卫琦一分析，立刻担心得咬手指：“那完了！柯陆是不是没希望了？他都练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练出了腹肌，演技也提升了，是不是白费了？”
“没有一块腹肌会白练的。”卫琦望着外面即将离开港口的一艘轮船，又转头对刘希说：“何况，他是我亲自指导的，不可能输的。”
刘希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乖乖去递履历。谁知，她递完履历回来，趴在桌上就哭了。
卫琦追问怎么回事，刘希才哽咽着告诉她。
“一开始副导演收了柯陆履历，什么也没说，还主动跟二三线艺人放一起的。我本来准备走了，后来有人好心告诉我，柯陆的履历被人丢在地上，还踩了脚印。我想去找那副导演理论，他就说老板又坏又离谱，我也丢三落四，以后不会跟我们合作了。对不起老板，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我连累了。”卫琦见她哭得眼肿，随手抽了纸巾递给她。“冷静一下，我来解决。”
等刘希濒临崩溃的情绪平复下来了，卫琦坐着看她一会，才说：“以后工作还会遇到这种事，这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刘希使劲点头：“我明白了，老板！我一定会努力调整自己！”
见刘希这好欺负的样子，卫琦看不惯，也是真心疑惑：“为什么不努力调整别人。”
刘希吃了一惊，手里的纸巾团都“啪”掉地上。
卫琦拿起话筒要打给王导，又挪开：“告诉我，那欺负你的副导演叫什么名字？”
*
刘希又一次送履历时，站在门口评估了下自己。她没背景没实力的，不太可能“调整别人”，反而会拖累柯陆。所以，她的策略还是一样，低头做人。
“全哥，那天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我跟你道歉。柯陆是有实力的演员，你能不能……”
“你怎么又来了？没完了是吧！”杨全抢过那履历往地上一丢：“你死心吧！你来一百次都一样。我明白告诉你，卫琦家的艺人一个也别想上戏。我就是烦那个八婆……”
碰巧，卫琦和王导往这边走来。
见他们聊得热烈，王导的脸上还笑容满面的。杨全看得疑惑又心慌，脸色顿时变了，喃喃了句：“……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导演，你等一下。”卫琦走过来：“刘希，柯陆的履历呢？给王导看一下。”
刘希赶紧蹲下捡：“全哥，你的脚。”
杨全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踩着柯陆的履历，脸都白了，立刻缩脚，抢先一步捡起他的履历，使劲用袖子擦了擦，一边想把那脚印擦掉一边疯狂强笑解释：“刚才不知道怎么，手松就掉地上了。”
他擦完了，小心地递给王导：“王导，您慢慢看。”
要不是亲眼所见，刘希都不敢相信平时凶神恶煞的杨全，也有这么一面。
王导说：“我看你也是忙晕头了，下次我跟监制说说，给你安排个闲职。”一句话把杨全吓得腿都软了。
说话间，王导已经把履历接了过来：“行，我拿回去研究下。你放心，我一定给柯陆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见王导拿着履历走了，卫琦本来也要走了，看了刘希一眼，又说：“全哥，是吧？我以前脾气不好……”
杨全惊呆了，忙说：“叫我阿全就好！”他本来确实想蹬鼻子上脸，但卫琦现在得罪不起，便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过去的事，大家都有错。”
卫琦打量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不适合当副导演？听人把话说完。”
她并不激动，反而像是要跟他认真探讨他的职业规划似的。杨全却被吓了个半死！她真要让他丢了工作！
“我以前脾气不好，现在好多了，但是，偶尔也会失控。”卫琦往他那发抖的肩膀上一拍，他立刻不抖了。“既然我控制不好，那就只能辛苦你调整自己了。”
杨全一霎脸色都白了，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他忙说：“琦姐，你听我解释！不是我要刁难你们家艺人的。这次是意外，是刘希她不小心……”
眼见着要往刘希身上甩锅，卫琦就听不下去了：“我不觉得这是意外。”
被那冷冽的眼神一瞟，杨全一慌，立刻说：“是意外！是刘希她不小心被我伤害了！”
卫琦惊得挑高一边眉，刘希噗地笑出声。
杨全又赶紧半真半假地打了自己的脸两下：“总之，一切都是我错！我对不起琦姐，对不起希希姐！看我这张臭嘴啊！就是不会说话！”
他从口袋里拿出门票：“琦姐，我刚收到几张王璐红馆演唱会的门票，很难买的。你们要不去看？说不定心情会好一些呢？”
卫琦看也没看那门票：“走吧，刘希。”
杨全先是一愣，又急忙追上去：“琦姐！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错了。你饶我一次吧！希希姐，真的对不起！”
刘希想着以后还是要合作的，可别把关系闹僵了，忍不住扯扯卫琦的袖子。
卫琦看刘希一眼，便随手抽走那些门票，塞到刘希手里。“下次可别这样客气了。”
杨全这才敢松一口气：“绝对没有下次了！”
见刘希高兴得眼睛都亮了，杨全反而一脸怨气地看向刘希。
卫琦看在眼里，皱了下眉：“全哥，你好像还没明白，我跟你沟通清楚了。”
杨全：“？”
卫琦：“我是一个很小气的人。欺负我的人，等于欺负我。我受了欺负，我那脾气就更控制不好了。现在你听明白了吗？”
杨全瞬间后背爬满鸡皮疙瘩：“明白了！”
卫琦走出一段，还能听见身后杨全在喊：“琦姐，等剧本和面试时间地点出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你放心哈！”
卫琦回头看一眼，对刘希说：“看到了吗？调整别人，多有用！”
刘希忍不住笑了。
眼见着试镜日子越来越近了。
柯陆瘫在地上：“刘希去打听了，这次面试的有贺语，他是科班出身，梁新更离谱，他都演过男一号了，怎么也跟我们抢男三号。我真服了！我输定了……”
卫琦最见不惯他这种死鱼样子，一把将人拽起来，将试镜片段塞他手里：“你管其他人做什么？先做好你自己。”
卫琦在理智上，知道要跟孩子好好沟通，但实际上，她看见柯陆还懒洋洋烂在地上，一抬头，那鸡毛掸子又摆得那么近，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