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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我不相信

下午有體育課,其實從小到大我一直不喜歡體育課,因為對於微胖而且患有異味性皮膚炎的我,在大太陽下汗流浹背,不但渾身不快,且只要在關節處流汗,發癢真的是一大折磨。

可是自從上了九年級後,我徹底地改觀了,因為一週在學校將近五十個小時的時間,幾乎都是坐著被考試和壓力摧殘,除了上廁所連活動筋骨都成了難事。

所以一個星期只有不到兩小時的體育課如今於我而言也成了難得可以活動的寶貴時光,至少我暫時不必面對將我逼迫至角落的考試成績,至少我暫時不必眼裡泛著無奈地望著考題,即使這會使我成績單上落下一個戰敗的痕跡,我仍珍惜著這份得來不易的自由。

雖然常常都要團體打籃球、羽球,對於體育天賦貧乏的我無論怎麼努力想打好都很難,常常還被視為拖油瓶,但是這是事實我也不能怪他們。

但有時候自己在操場上跑步時,我可以恣意的想像自己是在青青草原上奔騰的自由羚羊,我可以將一切壓力拋向九霄雲外,我可以擺脫這一身沉重的累,手執自由無所顧慮。

只不過一切隨著鐘聲的響起消失殆盡,自由的雲彩逐漸離我而去,而我不管如何傾盡全力也無法觸及,死命壓著我的千斤頂又回來了,下一堂課我又要考試,一切又是那麼令我喘不過氣。

知道嗎?我想過多少次逃離這種束縛著我的一切,我想過多少次能在那無際的天翱翔,可是我便好似綁著線的風箏,飛再遠都要回到原地——夢想再多終究只能回到原點。

逃嗎?我要逃到哪裡呢?

體育課的下課就是打掃,我雖然一點都不想做,可我是個好學生,我不能和他們一樣偷懶、得過且過,我只能任勞任怨地拖地。

打掃完還剩五分鐘,我拿出聯絡簿開始抄,順便也從餐袋拿出王子麵和巧克力,準備解決飢腸轆轆的肚子。

「信鉦,我可以吃王子麵嗎?」那個吃貨女孩陳惠深一看見我手上的乾糧便衝了過來,好像餓了三天般的激動,而我聽著和我沒有過多交集的她親密地叫著我的名字,真的是毛骨悚然。

「嗯。」我沒有拒絕,為了一包王子麵而傷了和氣,還得讓人覺得我小氣,有點頭腦的人都算得出其中的利害關係。

「你真的不會生氣嗎?」陳惠深試探了一下我的情緒,有點害怕我生氣,因為我的臉只要沒有笑容便是一臉厭世。

「不會,吃吧。」我說完便看著她開心的跑走,而我便繼續抄著聯絡簿,可我的心裡卻捲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我明明記得七八年級的時候,她不但對我冷眼相待、刻意冷落,更是毫無禮貌,讓我恨得咬牙的一切都歷歷在目,可自從知道我爸爸是家長會總幹事時,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自從那時起,我才原來一個人的家世那麼重要,至古至今都是如此,對於有錢有勢之人眾人阿諛奉承、趨炎附勢,貧困潦倒的市井小民就該被當一文不值的賤草般蹂躪。

我不禁在心中冷笑一番,可是為什麼別人就算不富有也有著無數的朋友?而我只有不富有就必須承受這些?難道這就是命?不,我李信鉦從來就沒有從命過!我絕對不會被屈服、被打倒!

鐘響了,終於邁入星期五最後一堂課,我看著附近的同學睡得東倒西歪,真的是舉世皆睡,唯我獨醒的感覺,可誰又知道我多麼想同流合汙?但我是個好學生,是老師注目的對象,我怎麼能倒?

「因為M=VxD,所以這題要先用體積和密度把質量算出來,然後在用F=ma算出加速度,所以加速度為2,懂嗎?」老師在黑板上一邊寫一邊講解,而說完老師便轉頭望向少數在聽的我。

當然我只能點點頭示意懂,不過誰又知道看似認真聽課的我,其實腦袋裡全然是一片空白?我是坐在這裡沒錯,只不過我的心卻早已飄向窗外的世界。

我偷偷瞄著手錶,告訴自己,再堅持十五分鐘,就可以解脫了,就這樣我一路鼓勵快要睡著的自己到最後一秒,鐘聲敲下之時我如釋重負,只不過一切還沒結束。

回家的路上我和張宣彤一起回家,我實在很想走快一點,因為我是個步履不停且講求效率的人,可奈何我不能那麼不近人意,只能放慢腳步,找個話題聊天,也罷,長久以來也不過就是家常便飯。

「你未來有什麼打算?」我找了個話題,打破沉寂。

「看看考的如何再決定吧。」張宣彤成績雖不如我耀眼,可也不差。

「妳會想和我一起去私立學校學外語嗎?」我問她,而她知道我一點都不想上第一志願,因為我覺得第一志願又如何?再好的文憑又如何?

現在的社會連博士生都會找不到工作,況且我也不想當個只會讀書其餘全然不會的兩腳書櫥,與其如此倒不如隨著國際趨勢,學習外語將來或許能出國留學或工作,擺脫臺灣的22k。

「我不想去那麼遠,我覺得平凡快樂就好,不用追求那麼多。」張宣彤是個質樸的女孩,沒有心機女孩的彎彎繞繞,然而,其實我也滿羨慕她的平凡快樂。

「嗯。」我冷漠地回應著,因為已經到了分離的地點,我們互相說了再見就離開了。

平凡快樂……,我其實也很想那麼安閒自在地過一生,可是造化弄人,我早已不是那麼天真的姑娘了,一個人只要改變了便再也回不去。

如今的我眼裡只有更上一層樓,因為唯有登上那高樓才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唯有擁有能力才能被賞識,不必為了微薄的薪水而擔心生活。

我知道我想的確實太杞人憂天,我也知道這是使我被壓力逼迫的原因,可是我終究不願踏上臨渴掘井的末路,也不相信所謂的平凡快樂。

作者有话要说: 其實寫這些只是為了記錄自己曾經的生活,不知道大家都怎麼記錄自己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