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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贤嫔

一连十几日妃嫔们都只呆在自己的宫里活动,风平浪静到无一事发生无比的安逸。

安逸的日子过得多了,身心容易得到宽慰。

其实她们消停了几日不是为了要成就贤良淑德的美名,只是十几天前发生了一件大事令她们不敢不安分。

就在金玉妍由嘉妃贬为金贵人的那天,距离南府乐伎白氏封怡贵人尚且不足一个月,当日午时行了怡贵人晋贤嫔册封礼,刚好皇帝令人运过来的荔枝树到了还没落地,即刻就送去了承乾宫。

本该惹了众人嫉妒到快要发疯,只是在看到了诞下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是为贵子的生母金玉妍都是如此下场,哪个不是心惊胆战再也无人敢与柏晗香争风,即使有人心存生事之心也是万万不敢与之对立。

有了皇帝庇佑这在哪里都是如履平地。

难得的是白含香盛宠不衰下也从未恃宠而骄过,哪怕再疲倦无力也不忘了每日晨起去往长春宫给皇后请安,或是起的大早离请安的时间还有便先去了长春宫为富察皇后簪花。

日复一日皆是如此过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冷如磐石也会渐渐抹去棱角,富察皇后与白含香有所缓和的关系恰如方才形容的磐石,起初受到金玉妍的影响皇后对柏晗香的印象不是很好,可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发现贤嫔果真人如其名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人又生的那样美仿佛自带了些许仙气,她自然懂得了皇帝为何独独宠爱着贤嫔舍去了旁人。

有道是有对比方能使人关系更近一步。

有了不顾宫规穿了姚黄牡丹冲撞自己中宫位置,期望一夫一妻甚至还对皇上大声说出来令后宫人人皆知的娴贵妃做为反面教材,宠惯六宫却能依然保持了本心以真心待她的贤嫔,自然是被衬托的无与伦比的好。

更不提今日刚请完安没多久,白含香就从宫里带了亲手做的点心送与她品用。

点心是大清没有的,连皇帝都只见过一次的不同口味的稀罕物:芒果布丁。

富察皇后也是第一次见到布丁这种甜点,刚开始她还担心是什么新型的毒药,后来又一想贤嫔再得宠也不至于光明正大的毒死她堂堂一国之母,况且贤嫔这些日子怎么对她的都是有目共睹实在犯不着。

布丁的香气十分浓郁直惹人心醉,忍不住尝了一小口,入口即化的滑嫩和丰富的芒果味道,直冲击了富察皇后的灵魂一口接一口的享受其独特的美味,本是想着尝尝鲜,竟是不知不觉间吃的干干净净。

没想到包衣奴才出身的白含香有这样多的惊喜,不仅是月琴和琵琶一等一的好手,对绘画和书法也颇有造诣,还会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点心,更难得可贵的是皇帝问及其唐宋元诗词歌赋,她虽然不够精通但基本能答上。

这些刷好感用的为人处世,全是仰仗于白含香前世出生于2000年的一个京都比较优渥的家庭里。

爷爷和奶奶分别是出了名的国画大师和书法家,她的父亲是某985大学的汉语言教授,母亲是国内一线服装品牌国风系总设计师,这样优秀的家庭条件培养出来的孩子很难不成才。

为此她年纪轻轻就成了网上有名的月琴博主,月琴和琵琶其实是小时候母亲不知道她天赋在哪一门乐器上,母亲又偏爱古乐遍地撒网似的把补习班里能报名的古乐全报上了,每种都学了段时间最终是在月琴和琵琶上有所突破才专修了这两门。

穿越到清朝之前她还在哈尔滨的出租屋里在某app上直播弹月琴赚钱,没想到寻常的一天竟是最后一次生活在现代。

算了不想那些往日的事了,她人都到大清再回忆过去毫无任何意义,只会徒增悲伤。

富察皇后给了她很好的评价,赏了许多礼物。

虽然承乾宫不缺了,但是皇后的心意她欣然接受并恭敬的好生谢过,继续在皇后那留下很好的印象。

她出了长春宫的门一路上走的很慢,因为无所事事所以觉得无聊的紧。

古代的后宫不就是这样,每日除了请安侍寝还能有什么事那。

她想到了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婉贵人,一直想着要报答人家甚至发了誓,如今得了盛宠正是可以回报的时候。

先回了趟承乾宫要拜访也不能空着手去,就算她位分再高在宫里也是晚辈,虽说婉贵人是个不会生事的老好人但也不能随便打发了。

素日里与婉贵人接触,深知她不是个爱慕虚荣,攀龙附凤之人,只是本本分分倾慕着皇上一人的深宫女人。

她亲自去了库房里挑选礼物,婉贵人的丹青堪称宫里的一绝,只是她为人过于低调不争不抢,自然没有几个人知道婉贵人还有这才艺。

想到库房显眼的一角收录了一方乌金砚,乌金砚乃砚中珍品,世间少有,整个宫里都只有一方用它作为礼物送给喜好丹青的婉贵人当最合适。

令福全取来了乌金砚,又挑了几方好墨。

礼物不多但价值非凡。

主要是按着婉贵人的喜好,曾经她有收敛的问过婉贵人,婉贵人实打实的对金银财宝没有奢望,才选了送这些东西。

纯贵妃和婉贵人住在一个宫里,这个时间纯贵妃出了门到娴贵妃那说话了,正好给了机会。

白含香着了大宫女魏嬿婉跟在一侧,又着明玉,碧玉两位宫女并小全子,小云子两位太监随在身后。

以她的位分,跟着的宫人还算少了。

她不走人淡如菊路线,只不过去送个礼罢了,人再多些,太显得耀武扬威反而压过了正事。

走出承乾宫的正门前,她得了消息说是纯贵妃已经回来了,她才拜访过钟粹宫的主位本不想麻烦,可又一想哪有送礼略过主位的,人家嘴上不敢说肯定在心里落下骂名。

虽说她讨厌愉妃连带着对纯贵妃没什么好感,但贵妃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又挑了些名贵的衣裳料子和两对玉如意。

现如今她白含香独宠一个月,升职之快已经是乾隆朝的奇闻了。

有了皇帝的宠爱傍身,又新赢得了富察皇后对她的好感,除了太后那里在后宫哪个地方不是横着走,哪怕是太后也要顾及皇帝的面子,再有怨气也得忍着。

玫嫔昨日来找过她,性格一如既往的直来直去。

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太后想让她帮着辅佐一二,作为儿媳是有为婆婆分忧的职责,但不代表她愿意当一枚棋子,玫嫔的下场太过凄惨,她不会让自己重复了玫嫔的悲剧。

孝顺婆婆是她应该做的,便让明玉和碧玉把那副自己和魏嬿婉一起所绣的观世音菩萨一并带着,太后重心礼佛送观音菩萨的刺绣最适合不过了。

为显得诚意她舍去了步辇和软轿,保持了先秦淑女的步伐一路走到钟粹宫,先将浮光锦和玉如意送与主位纯贵妃,可巧了这次愉妃也在,她与这两人客套了几句,稍后就去了后殿见婉贵人去了。

婉贵人依然是在作画,画的还是同一个人:皇帝乾隆。

对于白含香的到来显然有些惊讶,想象不到承蒙圣宠的贤嫔会有空来此探望她。

她入宫以来就住在这里,除了自己和几个宫女还未见过旁人,能有幸得贤嫔探望已深深感激。

更想不到贤嫔带了礼物,是她很喜欢但是没有资格得到的乌金砚,她是知道此物无比的珍贵,整个宫里也只有一方而已,皇帝独独赏给了贤嫔,她又将此物特意带来送给自己。

“嫔妾谢娘娘好意,只是这东西太过贵重,嫔妾不能收,还请娘娘收回”

“一方砚和几方墨,哪里比得上当初你为了我出言阻止金贵人的刁难,连累了你和我一起受了金贵人的嘲讽,那日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是发了誓一定会报答姐姐”

“娘娘能记得有嫔妾这么个人,嫔妾已经心满意足了,既是娘娘一番好意,嫔妾便收下了”

“婉姐姐无需多礼,您比我早入宫,自潜邸就侍奉皇上,我合该是要尊称一声姐姐,还是以妹妹称呼我吧,你我之间旁边无人就无需记得什么尊卑之分”

婉贵人闻言竟然感动到差点落泪,她终于有了在乎自己的人了,不再是后宫里默默无闻的陈婉茵。

“听得姐姐绘了一副龙颜大悦的丹青绘声绘色,皇上对此很感兴趣,妹妹能否带一副回去,也好圆了皇上的心思”

她这样一说,婉贵人赶紧令宫女取来最好的丹青转交给魏嬿婉。

在她离开之前愉嫔已经走了,便是纯妃和婉贵人亲自相送。

钟粹宫那婉贵人多留她说了会话耽误时辰,等白含香到了慈宁宫时发现宫女惢心和泽芝正站在正殿前,这俩都是娴贵妃宫里的大宫女,平日里娴贵妃出行到哪都带着她俩一起寸步不离身,她们的正主就在里面了。

惢心和泽芝一同向她福身,道

“奴婢见过贤嫔娘娘,愿贤嫔娘娘万福金安”

白含香走到跟前了也不急着进去了,她简略打量了一番惢心和泽芝,随口道

“惢心姑娘和泽芝姑娘,年过二十五了吧?”

不等她们两个人回答,率先进了殿内,原是娴贵妃寂寞无聊,她一直巴着太后这唯一的靠山,知道婆婆喜欢礼佛,抄录了佛母经特来献给太后。

真是巧了,白含香也有礼物要献给太后,她不喜欢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将自己与魏嬿婉一起所绣的观世音菩萨呈现给太后。

“娴贵妃你看看这观音大士悲天悯人,慈悲为怀,那脸白润又圆嫩,褶皱是那么立体,更难得的是以青丝入画,更显逼真,美轮美奂,栩栩如生,贤嫔有心了,赏,那个宫女也要重重的赏”

太后对白含香印象再不好,她礼佛也是真心实意,更何况这副刺绣称得上一副佳作,可见贤嫔与那个宫女是花了番功夫,这一高兴魏嬿婉又新得了三十两银子,即刻令福伽把观音刺绣好生收着。

“娴贵妃你先回去吧,哀家有话和贤嫔说”

“臣妾告退”

娴贵妃走后偌大的宫里只有太后和白含香两个人。

太后见她能来误以为是想清楚,愿意做她的剑听命于自己心中别提多得意。

舒嫔貌美有才,可她一心在皇帝身上对太后的要求根本不予理会,玫嫔曾经是得过一段时间的宠,可是自从她诞下了怪胎就失了宠,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皇上的影子了,新来的庆贵人虽然年轻些但姿色只算中等放在人堆里实在不起眼,皇帝连她这个人都早已忘了姓甚名甚了。

这三个人都不堪大用,太后也不打算指望她们。

用不上自己举荐的人,想起了娴贵妃好歹占着个青梅竹马的名分,皇帝多少对她还是有几分情意,只是人不够清醒说出的话很容易得罪后宫其他人,有时候还会惹了天性敏感的皇帝不快。

更何况此人也是一个大大的痴情种,用情之深远远在舒嫔之上,又是个干啥都要淡淡的性格,对这么个人淡如菊恋爱脑至上的媳妇太后是一百个看不上情愿从未有过如懿这么个媳妇,不过是念在此人对自己忠诚度极高让她很受用罢了。

乾隆朝第一个进冷宫的妃嫔也可能是唯一一个。

皇帝对如懿是有情意,但不多。

指望如懿搅乱后宫,份量不够。

眼下能够大用的,能在皇上那说话管用的唯有新宠贤嫔。

起初白含香的家世与她的大宫女魏嬿婉差不了多少,却凭着一副摄人魂魄的美貌引得皇帝心动神移。

行册封礼的当日皇帝下旨将贤嫔之父白和松升为四品佐领,与娴贵妃之父那尔布同级,贤嫔侍奉皇帝短短十几天就让家族跟着高升,不管以后怎么样已经是个传奇了。

这样盛宠至极的人才是太后心目中最好的棋子,没有之一。

哪知贤嫔真的只是来探望一二,别无他想。

“贤嫔,你真以为你可以得宠一辈子?你别忘了,你没有家世,在后宫会过的很辛苦,即使皇帝给你们全家抬了旗,给你的父亲升了官,你们白氏也不及那些名门望族,等哪日你失了宠,就会回到从前”

“臣妾年轻,不知太后所言何意,臣妾今日只是想敬一番心意,若无他事,臣妾先行告辞”

她行了礼自请自得出了慈宁宫,逃也似的领着宫人们走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