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向小葵穿着一套崭新的校服,自行搭乘电车上学。
车内人不多,她呆呆地靠在窗边,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想起以前哥哥太翔每天骑自行车接送自己上下学的时候,两人经常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
哪怕生活艰难,也依然对未来怀有憧憬。
可是,时光再无法倒退回去了。
小葵感叹着,心情沉郁地踏入校园,没什么心思观察周围环境,反正学校都大同小异的。
唯一能明显感觉到的是,这所学校静得可怕,几乎听不到人的声响。
她按班牌找到二年级(4)班的教室,一位面无表情的老师站在门口朝她招手问:“是向小葵吗?”
“是的。”小葵答道。
“进来吧,手脚轻一些,不要打扰别人。”
老师说着,带她走进教室。
小葵以为老师要向同学们介绍她,心里紧张得酝酿开场白,结果老师并没有这个举动,而是径直走到一个空位,介意她坐下,就离开了。
“呼……”
向小葵长嘘一口气,看了看四周,所有学生都在埋头写字,没人注意她。
于是,她也拿了个本子出来写字……
老师来上课时,同学们才会抬起头,认真听讲;课后,有的人趴着休息,有的人赶作业,他们之间基本没任何交流,像一台台学习机器。
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综合考试。
小葵原本成绩不差,但这份超纲试卷的难度让她很是吃力,勉强做完交上去了。
下课铃响,她背起书包,又心情沉郁地走出校园,见天色还早,便沿着街边慢慢踱步。
因经济泡沫破裂,大部分的商店倒闭关门了,到处都是一片破败萧条的场景。
路上的人寥寥无几,且行色匆匆。
她走啊走,没发觉身后有异样,待行到一处僻静的巷口,才听到细微的摩擦声,猛地回头,佐秋旬坏笑的脸近在咫尺!
小葵本能得拔腿就跑。
“喂!你跑什么?!”佐秋旬跟在后面喊。
小葵没敢停下,往人多的居民区狂奔。
可她路线不熟,跑着跑着,前面只剩一堵墙。
“你给我站住!别跑!”佐秋旬人未到声先至,不过也快了。
向小葵急得来回找出口,敲陌生人家的门,但没有回应。
佐秋旬已经到了,站在原地喘气。
“阿哈!没有路了!哇哈啊哈!”
他大笑着靠近,一股酒气喷到小葵脸上,显然刚喝过酒。
小葵仍焦急地四处张望。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她眼里,就在佐秋旬身后不远处。
“白鸟葵!白鸟葵!白鸟葵!”
她尖细的嗓音仿佛利刃,刺破了前方的虚空。
佐秋旬不禁捂着耳朵避开一点,望向身后。
趁这当口,小葵如脱兔般,迅速跑向白鸟葵,抱着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葵!”白鸟葵惊喜道,“你怎么在这儿?好久不见!”
她用袖口擦了擦小葵额上的汗。
“你能送我回家吗?有人跟着我。”小葵指了指佐秋旬。
白鸟葵冷眼瞧了瞧佐秋旬,应道:“当然。”
佐秋旬没有打搅她们谈话,而是歪着脑袋站在一旁,眼珠贼溜溜地转来转去,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小葵牵着白鸟葵朝小镇东边走时,发现佐秋旬仍一路尾随,不由得加快步伐。
大约一刻钟后,她们安全到达目的地。
白鸟葵打量着眼前的灰色洋房,语气艳羡地对小葵说:”好气派的房子!小葵你住这里吗?!”
“嗯!”小葵点头,问她:“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可以吗?!”白鸟葵激动地两眼放光。
“我跟阿妈说一声,如果她同意的话,你以后就能经常过来玩了。”小葵回答。
两人一边说着,走上台阶,正巧尹美惠从大门出来。
“野哪里去了?!”她不悦地翻了个白眼,转头撞见佐秋旬也在,立马眉眼弯弯道:“秋旬回来啦?”
“你女儿和她的好朋友相聚,玩到天黑不敢回家,我这当哥哥的不得亲自护送一下?”佐秋旬同样假惺惺地客气道。
“阿妈,这是白鸟葵!我最好的朋友!”小葵忙向母亲介绍。
尹美惠皱起眉头。
“对啊,她带了一位好朋友回家,叫白~鸟~葵!”佐秋旬阴阳怪气地拖长音说,满脸都是讥笑。
“美惠啊,是小旬吗?我听到他的声音了!”佐藤的嚷嚷声忽然飘出来。
“啊,是!”尹美惠回道,抓起小葵的手说:“你们进来吧!”
佐秋旬压根没正眼看她,抬腿赶在最前头跨进客厅,和佐藤面对面坐下。
尹美惠拐到楼梯口,对小葵说:“你先上去,晚餐在房里。”
“白鸟葵可以跟我一起吗?”小葵试探地小声问。
“行行行!”尹美惠不耐烦道。
小葵拉着白鸟葵欢天喜地地上楼了。
尹美惠看向客厅与佐藤畅谈的佐秋旬,眼里闪过一丝淬毒,随即轻步过去,柔声问道:“秋旬,你吃晚饭了没有?”
“吃过了。”佐秋旬说,“请您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从今天开始,我每天回家住。”
啊?尹美惠微愣,以为听错了。
“快去收拾啊!”佐藤催道,整个人的状态既欣喜又急切,不停地朝尹美惠使眼色。
“喔,好!”
尹美惠回过神,装作一副欢愉的样子,招了两个仆人,一同去往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