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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歌旧事

江歌再杀樊少爷后,随即身影渐渐消散,而待在树上的江歌也再次有了呼吸。柳烟儿心中好奇,这江歌究竟是个什么来历?竟有这般手段。柳烟儿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上面镌着“入幻宝鉴”四个字。

柳烟儿看着这宝物,咽了口口水,他说过不能轻易使用,可是我真的好好奇啊,就用一次,就一次!想着柳烟儿四下张望,确认安全后才开始准备施法。

之所以那么小心,是因为这宝物十分危险,能使人入幻。施术者能将被施术者的某一段或全部的人生经历投影而出,自己则能进入这段投影,变成被施术者体验这段经历。

由于施术期间自己毫无防备因此要小心四周安全,此外一个时辰内必须出幻境否则极其容易迷失,因此还需要有人叫醒自己。柳烟儿虽是一人但有叫醒自己的办法,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铃铛手起道指施法,令其一个时辰后响动,如此便不怕迷失了。

接下来柳烟儿小心翼翼地偷偷弄断了江歌一根头发,见其没醒便安心地祭出法宝将头发丢入其中,然后手起道指施法划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飞血击中法宝,再起“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八个道印就行了。

此八个道印各有不同效用,其中有的手印有安稳心神的效用,有的有控制自己控制他人的效用,总而言之,八个道印合在一处就是无所不辟。

八印施完后,柳烟儿便再起道指进入了宝鉴之中。

来到江歌过去,此时柳烟儿不再是柳烟儿而是江歌,当她成为江歌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走开,我们不跟你玩!”一个小孩推倒了江歌。

“我们走。”

看着孩子们渐渐离去的背影,江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想追上去问为什么不能带他一起玩,可实际上他明白得很——他是人狩。

“他就是人狩啊。”

“是,就是他。八年前老道士说的人狩就是他,注定要变成杀人的魔王。”

“真的假的啊?我还是离他远点吧。”

回去的路上这些刺耳的声音不断传入他的耳中,江歌低着头,一言不发,直到回到江府门前,敲开门,丫鬟绿云笑脸迎来道:“少爷回来啦?夫人专门为少爷做了红豆糕,快去吃吧。”

“嗯!绿云姐姐你也来。”江歌咧嘴一笑,接着拉着绿云飞快跑入府中。

进入府中,娘亲江夫人与弟弟江曲早已经在内了,见到江歌江夫人便笑着招手叫他过来抱入了怀中。

“哎呀!你看你,又弄得满身泥巴,又跑出去玩了?”

“嗯。”江歌点了点头。

“玩得开心吗?”

“开心。”

“哥哥,哥哥,也带我出去玩。”江曲拉着江歌,江曲比江哥小三岁,虽然是个小男生但却很爱撒娇。

“好啊,我带你出去玩。绿云姐姐,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吃着红豆糕的绿云一愣,接着点了点头,“好啊,少爷要去哪玩?”

“就在院子里放纸鸢吧。”

几人在院子里放起了纸鸢,弟弟江曲和丫鬟绿云玩得很开心,而江歌坐在一旁远远地并未上前一同玩耍。因为他知道,绿云其实心里很怕他,只是自己一家对她恩惠,她只能装做不怕罢了。至于弟弟,他不能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否则弟弟也会像自己一样被其他人视为怪物。

砰!

“将江府上上下下全都给我围起来!”

一队官兵涌入了江府个个面色如铁,领头的将军更是凶神恶煞,江老爷听闻动静连忙跑了出来对其行了个礼道:“老爷,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哼!”将军扭过头去,一旁的县令摆着官架用着官腔道:“江老爷不知道吧?”

“小人遵纪守法,真的不知哪里犯错了,若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二位大人,还请多多海涵。”

“海涵?海涵不了了。平时本官.....”县令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眼将军也只好收起了自己那点小心思,转而严声道:“你勾结外邦,将行军布防的图纸交了出去,意图谋反,是不是!”

“大人!我....我怎么可能呢?”

“是不是,等我们搜过房间之后就知道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要栽赃陷害,哪里有证据都还没找到就调兵来的呢?果然,没一会就有一名官兵带着一份书信来了,说是江老爷通敌叛国的证据,可笑信封连打开都没打开,里面有没有信都不知道呢。

江老爷自知在劫难逃,于是一把扑向将军并大喊叫家人们快跑。江老爷这一番举动使得原本对于栽赃一事还有些心虚二人大喜,这下便成了江老爷做贼心虚了。于是干脆也不装了,直接下令屠杀江老爷一家满门。

大火焚烧,江夫人与绿云二人领着江歌与江曲便逃到了后院,通过协力合作,几人可以翻出墙去。可就在关键时刻,江夫人被将军抓住了脚踝,一把拽回了院子里被其一刀砍死。

“快!绝不能让妖童跑了!”将军大喊,其余人立马追了上来。而这句话也让江歌心脏抽动,莫非是因为我?

眼见官兵快要追上,绿云心一狠,将小少爷江曲抱起并推倒了江歌便朝着远处跑去。

“为什么?”江歌还没反应过来,身后追兵已经要到,顾不得许多立马起身便跑。

“哈~哈~”江歌终究只是个孩子,他如何跑得过那些训练有素的官兵呢?奇怪的是,这一群官兵中就那个县令追的最起劲。

最终江歌还是被追上了,一群官兵将其团团围住,县令也是喘着气上来就给了江歌一巴掌,“跑!挺能跑啊。跑啊!”对方说着又给了他一巴掌。

“来,把刀给我。”县令伸手跟一旁的官兵要刀,却被赶来的将军阻止。

“算了吧,许县令。你个文官拿什么刀,再说了,追人的事也不用你来,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我...我...”县令支支吾吾明显是有什么事瞒着对方。

将军也不管这些,示意手下动手。

面对着步步紧逼的官兵,不断后退的江歌的心脏扑通扑通得狂跳,月光通过刀身照在自己脸上,自己的心脏好像马上要蹦出来。

“去死吧,人狩。”官兵的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插入江歌的心脏。

骤然间,江歌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接着周遭所有人都莫名得打了个冷颤。

嘶拉——在恐惧与愤怒的催动下,江歌失去理智扑向了朝自己袭来的官兵,一口狠狠咬下,咬掉了那官兵脖子上的一块肉,顿时血流如注。那名士兵捂着脖子,然而江歌还没停下,疯狂的撕咬直到对方倒地断气之后才停了下来。

这一幕看呆了在场众人,莫说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哪怕是个成年人,这样的杀人方式也足以叫人胆寒。

“杀了他!必须杀了他!”将军大喊。

而江歌却直接昏倒了过去。

等自己再次醒来时,只见天朗气清,耳边有小鸟的叫声,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躺在了山上。

怎么回事?

“快,就在这山上,昨晚有人见到那小妖童就在山上。通敌叛国的贼子,现在终于有理由杀他了。”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江歌忽然听到猎户的声音,立马警觉起来,他连忙躲藏了起来,直到这群人朝着更深处搜寻的时候,他才敢现身朝山下走去。他偷偷地来到了叔父的家想要寻求庇护,可当叔父见到他时,却是叫他快走,此时江歌一家都是通敌叛国的叛徒,他不想被江歌连累。

无奈下,江歌只好离开,他没想到叔父居然如此绝情,不仅赶他走,还在其走后不久向官府告发了他的行踪,导致江歌又躲藏了好一阵子,才跑回山上。走了一天的江歌实在是太累太饿了,他看着地上的虫子,忍着恶心将其吞下,之后又在经过一处山涧时,喝了几口水。

“喂!”

身后的声音吓得江歌猛得一回头,原来是一位年迈的老婆婆。

“孩子,你怎么浑身脏兮兮的?饿坏了吧?”老婆婆说着从篮子里取出一块饼递给了江歌,江歌实在太饿了,也顾不得那么多,接过饼就啃了起来。

“哎,那么小的孩子,怎么独自一人在外头呢?能不能跟婆婆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和蔼的老婆婆,江歌低着脑袋不愿意作答。

“没事,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婆婆不逼你,这样吧,你先来婆婆的家,婆婆煮点粥给你吃好吗?”

江歌还是没有回答。

见此,婆婆开口道:“我家就在这山里不远处,很快就到的,你看看你身上那么脏,洗一洗也是好的。”

这一次江歌没有拒绝,他跟着婆婆就来到了她的家,婆婆煮了一大碗粥,随即跟江歌表示她要出去摘点野菜,叫江歌不要乱走。江歌答应了。之后江歌端起粥想喝,却被烫了一下舌头,眼见吃的就在眼前江歌一眼瞟见缸里的水瓢,于是干脆舀一勺混入了粥里,接着就开始大口喝。

喝饱了以后,江歌看见婆婆为其烧好的洗澡水,于是脱下衣服就进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本想就这样等婆婆回来的。可仔细一想,婆婆那么好的人,若是被自己牵连可就不好了。于是又起来将衣服穿上,离开了这座屋子。

正当其在路上百无聊赖地走着想着今后怎么办时,他忽然听到了婆婆的声音。

“快快,他就在我家里。”

这不是婆婆吗?江歌蹲下身躲在一丛灌木中,只见之前那个满脸和善的婆婆此刻正一脸急躁地朝着家赶,“快呀!再晚,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婆婆,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了。你现在要我们快一点赶路也太为难我们了。”

“为难?我看你们就是不想给我赏钱!诶,你们快些,到时候我分你们一点还不行?”

她身后是官府的人!她骗我!江歌脊背发寒,想不到那么善良的老婆婆竟然是装出来的。等官兵过去后,他一路奔逃,他不知道还有谁能相信,从他们的口吻中可以知道,官府肯定发布了大量的悬赏要他的人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不!想到这,江歌摇了摇头,他还有一个弟弟,对,他得去找他的弟弟。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于是江歌开始出发,以找到弟弟为目的,四处游荡。期间,他偷过贡品,住过破庙,吃过草根,宿过荒野。他甚至与狗抢过食,有一次逼不得已还打算吃观音土,但好在被一个僧人给拦了下来。

那个僧人很老了,整个人骨瘦如柴,看着也很是苍老,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肩上掮着的行囊里却满满当当地装着金银细软。莫非他也是和之前的那个老婆婆一样?江歌曾这样怀疑过,可僧人却很快打破了他的顾虑,因为僧人直接挑明了他知道江歌的身份,同时还打算向江歌挑明自己的身份......

“柳烟儿。”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将柳烟儿从幻境中拉了回来,等柳烟儿睁开眼,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处灌木林中。

“嘿嘿,孩子,入幻宝鉴可不是随便用的。”

柳烟儿扭过头,只见一白须苍髯秃顶头,身弯背驼皮包骨的老头正蹲在自己身旁。他将手指放在嘴前做个了嘘~噤声的动作,随即指了指前方,示意柳烟儿看过去。柳烟儿一看,只见江歌身上立着一道身影,不一会又消失了。

“还好我在入幻宝鉴上施了法术,知道你动用了法宝便及时赶了过来,不然你一会就死在幻境里了。”

“啊?怎么回事?”

“这小子是人狩,晚上睡觉会显魂而不自知。天庭也经常会一纸调令命来人曹官。二者有些许相像,但又不同,这小子死后不变鬼,变聻,极凶的那种。你以后可离他远一点。”

“啊?头一次听说妖怪得绕着游魂走的。”

“嘿嘿,你别管。你法力本就再慢慢消失,你的风铃都失效了知道?”

“真的!”柳烟儿不仅不后怕反而有些开心。

“骗你干什么?这法宝不能留在你这了,一会你又乱用。”老头说着就将东西收入了自己的口袋。

“啊,我才用过一次。”

“啊什么?你这孩子,真是太惯着你了,好了,我得走了,你好好玩。”说话间,老头便已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张字条,上头书写着:“天生魔种屠人间,游魂但见脊生寒。阴间成名鬼太岁,魍魉听惧魑魅亡。”四句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