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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江月白跟着福七走进御书房,才踏进殿中,一阵清淡的龙涎香便袭来,熏香并不重,便显得沉稳如水,却让人不容忽视。

殿内开着窗,阳光涌入,将殿中照得一片通明,江月白敛着眉目跟在福七身后,直到停下,一直忍了许久,但实在还是忍不住掐着自己的心手,飞快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案前的人。

一身衮龙金袍,头束着金玉冠,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奏疏,虽是常服,却仍是带着帝王的威严之气。

江月白不敢再乱看,恭身请安。

“江爱卿来了。”

低沉,还带着一分漫不经心地笑意。

江月白的呼吸极轻地一顿,又听到这个声音,他激动地手指都不由地颤抖了一下。

“来得正是时候。”

谢恩后被引入了旁边的案桌之后,桌上文房四宝齐全,连墨都已经磨好了。

只是这桌案,却似乎离帝王的桌案近了些。

江月白也不敢有疑,行了礼,撩袍而坐,开始看放在桌案上的文书。

翰林院修撰乃是一个从六品的官职,负责记录帝王起居行止,修注经史,归属于礼部,本是连早朝都没有资格参加。相比起江父替他谋划的路,这一个官职显然完全入不了江父的眼,但自陛下重开科考以来,重立了一项规则,那便是历代一甲头名可入御书房随待御前三个月,这便真真成了天子门生。

多少人红着眼想在帝王面前露一露脸,只要一朝得了圣上青眼,飞黄腾达指日是可待。

而现在,可是整整三个月都可以随待御前!

江月白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十二年了,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他身侧,辅佐他成就大业,光是想想,这三天他就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连背上那刺骨的疼痛也都变得可以忍耐。

“江爱卿。”

江月白手中笔一顿,压了压擂鼓般的心跳,才缓缓转过身,抬起了眼眸。

剑眉深目,轮廓分明,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上有几分淡淡的笑意,让身上龙袍带来的威严之气消散了几分,流露出一些略微的散漫。

谢奕伸手便将一本奏疏递了过来:“三日后,哈丹□□抵达盛京,距离上次阿寒部入朝朝贡已有十年,中间朕三次宣其入盛京他都以身体为由推诿不断,此次却突然入京朝贡,爱卿有何看法?”

窗边的阳光余暖落在他脸上,像是有层淡淡的金光。

江月白被这光晃了眼,不由地心跳有些失衡,连忙睑了眸光,稍一犹豫,还是伸手将奏疏接了过来,低头翻阅。

正常来讲,他并没有资格主动参与政事,但陛下主动问询便又另当别论了,而且外部入朝朝贡礼数繁杂,特别像阿寒部,欺大渊君主年幼,屡有不敬的,也需要有一些措施。

看完奏疏,江月白内心有些小小的激动,毕竟苦读十年,就是为了能效忠于陛下麾下,除了殿试,如今还是第一次能当面谈论政事。

“阿寒部自称臣以来,一岁一贡从未有过推迟,可自十年前最后一次入盛京后,他们每年必然都会以各种理由搪塞朝廷,想要减少岁贡,如今我们已经一退再退,一让再让,今哈丹□□入京,想必也是为了一探我朝虚实。”

江月白微微皱眉,眼中也严肃了几分:“近几年我朝内耗严重,吴将军镇守北疆,威慑还在,虽未与阿寒部有过大战,既是为我朝养精蓄锐,但也给了阿寒部恢复的时间,他们这几年屡次犯禁,边境也是年年不平,今次他入京,必定要震慑住他,才能再换北疆暂时的安宁。”

内耗严重。

谢奕眼底一抹惊讶闪过,未想到江月白如此坦城,没有一丝私心。

大雍权力之最,不是帝王,而是杜家。

他五岁登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年纪便被扶上帝位,杜太后垂帘听政,杜家掌控朝局,一直到他十八岁才真正开始理政,大雍的内乱,便是从前朝开始的,外戚干政之风。

朝中人人知晓,却没有多少人敢如此直言,将这看上去平静平和的一切戳破。

连他,也是花了十年,才慢慢将权力重新握到手中。

江月白三次入殿试,每每都能高中,却两次辞官,这是第三次,但也算是他第一次为官,进御书房的第一天,任谁在帝王面前多少都会有些拘谨和保留,多有试探之意,他竟然一点没留余地。

谢奕点头,目光在那张略显苍白,却俊秀的面容上细细打量:“爱卿所言有理。”

听到他的肯定,那双眼更亮一分,面颊之上泛起极淡的一些红,有些压抑不住地激动从眼底涌了上来。

谢奕心中笑意更甚,觉得有趣,连手中的朱笔都放下了,声音也不由地更多了些诱惑之意:“如何威慑,爱卿不妨细说。”

江月白心中更是激动,侧过身,不由自主地想更靠近一点,可才抬手,便不小心碰到了内侍官刚送过来的案宗,书页散落,砸向了笔墨,瞬间便全倒到了袖子上,将他身上的绿色官袍染得一片漆黑。

“江大人!”福七连忙走了过来,几个内侍也连忙跑了过来。

江月白一愣,羞愧立刻便涌了上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脏污,跪伏在地:“陛下恕罪,臣失仪了。”

内侍不敢去扶,只能一齐跪在地上,连声告罪。

谢奕看着那乱成一团的桌案,略有些被打断的不快,目光看向伏跪在地的人,瞧不见脸,但露在官帽边白皙的耳朵上,耳尖都已泛了红,被那绿袍一衬,更是显眼。

心情莫名又舒服起来。

他走到江月白面前,微微弯腰伸出手:“爱卿不必如此惶恐,起来说话。”

江月白听到声音,微微抬起头来,见天子脸上无任何不快,心中这才稍稍放松,正要起身,便看到本来还带着微微笑意的天子目光一转,声音便冷了下来。

“爱卿这手……是怎么回事?”

太医将小心地江月白的袍袖卷了起来,擦去了刚才的墨痕,白皙的手臂上,一道淤青自手腕延伸自胳膊肘,已是青紫一片,蔓延在那纤细的手臂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就连福七都看得忍不住皱眉。

“不打紧,就是……就是高中那日不小心在家里摔的。”江月白自然不敢说在家被爹抽的,余光瞥见了谢奕眼中的冷意,连忙想要拉下袖子:“家里已经涂过药了,过几日消了便好了。”

是涂过药了,只是那药味儿有点大,他怕熏着陛下,于是出门前又背着江母偷偷擦了,还特地洗了好几遍。

谢奕没理他,直接看向太医:“伤得怎么样?”

太医皱着眉,又替江月白摸了摸脉,说道:“回陛下,江公子这里确实像是摔伤,应当是撞到哪里了,只是看这脉像,伤的怕不止这一处吧。”

江月白心道,宫中太医果然神断,却不敢承认:“腰那里也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太医却直接将他戳破:“别的伤处应当更严重。”

福七闻言都忍不住说道:“谁这么大胆,敢伤朝廷命官,今日刚好太医在,不如就一起给江大人看看吧。”

江月白连忙摆手:“臣伤在身上,陛下面前,不能失仪。”

“爱卿乃是治伤,有何失仪。”谢奕开口,见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腰带,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说道:“去偏殿吧。”

御书房左偏殿乃是帝王休息之所,第一天当差,就要他在陛下休息的地方脱衣服吗?江月白一听,立刻燥得脸上一片通红:“多谢陛下,只是臣身上的伤不要紧,早已看过了,还是不必了。”

谢奕眸光淡淡地看过来:“爱卿是要抗旨?”

殿中所有人皆是一默,随即乌拉拉跪倒一片,江月白脸色一白,慌张地脱口而出:“臣不敢,臣这就脱。”

嗯?

福七微微抬眼,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脱什么?

江月白眼一闭,觉得自己还不如被那几鞭子抽死了,声如蚊呐地解释:“臣伤在背上……”

谢奕看着那绿袍中缓缓蜷缩起来的手指,感觉地砖都要被江大人扣出眼儿了,再也藏不住笑意:“嗯,爱卿所言有理,那是得脱。”

江月白站在屏风后,伸手缓缓地解着襟扣,心中只觉一阵绝望。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不应该是君臣相和,论政施策,肃清朝廷,海晏河清,四海升平吗?

怎么变成他第一次入御书房就要脱衣服了呢?

不,脱衣服听上去不太好。

江月白在心里纠正,是治伤。

除去官袍,因着刚才的动作,中衣上已经有隐隐看到血色了,而除去中衣,里衣,里面的绷带上已经洇红了一片。

而谢奕正坐在屏风的另一边,此时透过光线,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人正一件件地除去衣衫,直到将宽大官服里的人剥出来,便看到一个修长的影子在屏风上慢慢动作。

正是午时,外头阳光正烈,将那影子映得格外清晰,连发丝飘动都能看得清楚,几乎毫厘毕现。

仰头时,如天鹅伸颈,垂首时,又如小鹿饮泉。

少年侧过身,背脊上的蝴蝶骨随着动作越发明显,几若震翅。

谢奕滚了滚喉结,慢慢地别开眼,沉了一响,看向身边的福七,声音低沉:“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

勤奋的我先来三章,明天应该也不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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