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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芳野村的清晨总是在一片宁静中苏醒。晨曦徐徐拉开帷幕,熹微的阳光像极了黄金熔成的流浆,均匀地涂抹在这座依山而建的小山村的每一栋房屋上。

在山下一间与其他民居别无二致的农舍里,她睁开了眼。

又是新的一天。

昨晚梦中光怪陆离的景象,晃得她到现在还头晕不已,总觉得有很多东西没想起来。可循着记忆的旋律往前回拨,她那简单乏味的人生中并没有值得牢牢铭记的片段。

不、不对。

她下意识反驳了这条被顺理成章推导出来的结论。

明明此刻脑袋空白一片,心里却不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比心酸更沉重,比难过更扭曲。这莫名其妙的情感折磨着她,让她如同置身于一场噩梦。

“千里,大早上的怎么又哭啦?”

邻家的老奶奶向她发起了友善的对话。

老人语气和蔼,一头短发像罩了层白霜,高耸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将迎面而来的光线折叠成错落的光影,藏在阴影中的浑浊眼球正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

眼前的老人分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慈爱长辈,她却被看得寒毛凛凛。

那毫无掩饰的负面能量顺着对方的目光完整地传递了过来,阴冷又狠毒,满是恶意,令她在温暖的阳光下也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没、没事。”

她慌乱地擦去了满脸的泪水,强笑道:“只是因为阳光太刺眼了…今天天气真好啊。”

“是啊,确实是个好日子。”

老人仔细端详着她,半晌,也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记得去旅馆帮先生看店。今天来了两个客人,得好生招待他们啊。”

“……是,我知道了。”

“对了,要是看到了白猫,记得告诉我。”

对方再次叮嘱道,就如记忆中重复了无数次的那样:

‘我们村里是没有白猫的,如果出现了,意味着灾祸来临,所以你一定要及时通知大家。’

“……好的。”

她低眉顺眼地垂下了头,长长的眼睫在雪白的面颊上投下一层浅淡的阴影:

“如果发现了白猫,我会及时向您汇报的。”

——

眼见老妇人瘦削如鬼影的身姿顺着田野边上的小路越走越远,直至彻底隐没在了转角浓绿的灌木丛间,她终于松了口气。

街边散落着三三两两的黑猫,正呆头呆脑地看向这里。如果是往常,她应该会对它们露出温柔的笑容,走过去挨个抚摸它们皮毛蓬乱的脑袋。

但今天,她并没有这样做。

冷汗湿透了后背,心脏像是被囚禁的飞鸟,在胸膛的禁锢里蛮横地冲撞不止,原先近乎凝固的血液终于重新开始流动。她捂着胸口,浑身抖成一团。

就在这时,大脑迟钝的神经终于接收到了来自右手手心的痛觉传递。她怔了怔,下意识看向疼痛源头的右手。

这是一只很好看的手,哪怕正处于受伤的状态,裸露在外的五根纤细皎白的手指依旧漂亮得像艺术品,指尖泛着垂樱般绮丽的淡粉,五指翻动间就如一场春夜的残梦。

唯一戳破这场梦境的,是覆满整个掌心的绷带,它细致又紧密地缠绕在她的手中,像蛇一般舔舐她的伤口。

印象中,这是她上周砍柴时磨出水泡造成的结果。

就为这么一点小事,值得大张旗鼓地裹上绷带……吗?

她疑惑地打量着自己的右手,以一种完全陌生的眼光。

她记得,这是她自己包扎的。可她以往的人生中从来没受过什么伤,竟然第一回就能缠得这么专业吗?

不。

不对。

被强烈的违和感所驱使,她跌跌撞撞地从门外的小院回到了里屋,顺着记忆里的线索,在厨房顶上的橱柜里摸出了一把生锈的剪刀。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剪刀声响,这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完美地履行了作为工具的职责。虽然迟钝的刀身让她不得不使出更大的力气来握住刀柄,但依旧锋利的刀刃仍然干脆利落地切开了隐藏在绷带下的真相——

——那是一片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

由于她撕开绷带的动作过于直接,还连带着扯下来了几块深红色的死组织块。

不管怎么看,这都绝非记忆中满手水泡的样子。

果然,她的记忆出了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心中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感。

比起像肥皂泡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戳破的、飘浮不安的轻浮日常,她更愿意面对惨烈的、需要踏踏实实受苦才能活下去的残酷现实。

绝望自有绝望的力量。

当记忆被否定后,曾经的一切在现在的她看来都疑点重重。

为什么放着满村的黑猫不管,一定要是白猫?

如果是从玄学这般迷信的角度出发,明明黑猫才更常被视为神秘与邪恶的象征。在中世纪的欧洲,黑猫被认定为女巫的宠物遭到驱逐;而在古老的远东,它又与厄运挂钩,人们多以‘会给饲养者带来不详’的理由来禁止它出现在家中。

但在她从小到大的虚假记忆里,黑猫就像空气一般毫无隔阂地与芳野村融为一体。不管是路边还是院里,亦或是少有人烟的荒野上,你总能看到黑猫的身影,或胖或瘦,高矮不一。

在这个找不到由头的疑问浮现后,又有新的问题随之出现。

整个村子近百来号人,为什么一定是她看到白猫后去报告?

总不至于…整个村除她以外都是色盲吧?

她心如乱麻,感觉已经坠入了一场预设好的陷阱,有看不见的蛛网环绕在侧,只待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能将她死死缠住,拖入地狱。

可地狱也没什么好怕的,至少对她来说,就像回家一样——

等等。

她愣住了。

为什么……她会不害怕下地狱这件事呢?

说起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狱这样的存在……吗?

她被自己潜意识中的笃定给弄晕了头脑,在塞满虚假信息的过往经历中,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有力的反驳,索性暂且置之不理,换了身衣服便准备前往旅馆。

按照邻居的说法,旅馆说不定有其他线索。

她像一只迷途的鸟,披着不真实的羽衣,硬着头皮走上了这条熟悉又陌生的、通往位于村子尽头的无名旅馆的小路。

微凉的风迎面拂过,带来青草和泥土沐发后的自然气息。田埂下的绿叶蔬菜在阳光的照拂下生机勃勃,附近的黑猫也懒洋洋地站在太阳底下烘烤身体。所有的一切都在极力描述一场宁静祥和的乡野风光。

但她却硬是在这寂静的村落里感觉到了恐怖的前兆。

虫鸣消隐,人影全无。

记忆中那些来来往往的村民全都不见了踪迹。

他们都去哪儿了?

被心头不断攀升的惊惶所感染,她加快了脚步,几乎飞一般地跑了起来,直到旅馆的黑色尖顶出现在眼前,她才慢慢停了下来。

在柔和的日光中,出现了一栋三层的楼房,正孤零零地伫立在路边。由于层高的原因,周围落了一圈昏暗的阴影,显得整栋建筑死气沉沉,连白色的外墙都沾上几分森冷。

她强忍住心中越发清晰的即视感,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黑色移门。

映入眼帘的是莫名眼熟的朱红色柜台,以及旁边摆放整齐的桌子和配套座椅,其中一张靠窗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银白头发,黑色眼罩,表情冷淡。

是好心人——

等等!

就在她为自己光凭外貌就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而陷入自我怀疑时,对方也注意到了她,抬起那只微阖的眼眸,黑玻璃似的眼珠直勾勾地看向她。

她被这熟悉的、像是被某种大型猛兽给盯上的慌乱感吓得僵在原地,结结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你、你好,请问…是来住店的客人吗?”

“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欸?

对方几乎同时向她进行了发问。

被这意料之外的对话弄得猝不及防的她,在对方黑沉沉的凝视中不知所措地攥紧了衬衫的衣摆。

这件买来的条纹衬衫不知为何格外的不合身,穿上后几乎罩到了她的大腿中段。怎么也找不到合适尺码的裤子的她,索性将它作为裙子来穿,光着两条腿就出了门。

今天的天气刚刚好。而且,万一出现什么变故,没有衣物束缚的双腿也更灵活,跑的更快。

从刚才一路狂奔的经历来看,她的这个决定似乎没什么毛病。

但现在,暴露在白发客人视线中的双腿,却令她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在身体里无限制地蔓延。

或许,她就不应该换衣服。

明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险境之中,却还被虚假记忆里的日常氛围蛊惑、优哉游哉地换了一身衣服的自己果然是脑子进水了。

“没、没有吧,我从来都没见过客人你……”

她一边磕磕巴巴地回答客人的问话,一边攥紧衣摆使劲往下扯。但缺乏弹性的布料显然不会如她的意,依旧保持着一开始认为遮得严严实实、现在却感觉哪里都没遮住的绝妙尺度。

对方的目光也不出意料地集中在了她裸露在外的双腿上。

若非由于大家都是女性,而且对方的眼神平静到难以分辨情绪,她绝对会因为这紧粘着她不放的视线而判定对方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

但实际上,对方应该是被她突发奇想的穿搭给震住了眼球,所以才一直这样明目张胆地打量她。

为白发客人的异常反应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她悄悄地松了口气,脸上的潮红也有了消退的迹象。

“请问,另一位客人呢?”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小步,礼貌又疏离地询问道。

“好像是去楼上了吧。”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退却,过于直白的目光有所收敛,但依旧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不过这个不重要。”

“……欸?”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说到重要的话……

一思及这一概念,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道朦胧的身影,一个如天使一般美好的存在。朝她微笑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柔软下来,花瓣一样的嘴唇一开一合,流泄出温柔得不可思议的蜜语甜言。

‘小里。’

面容隐没于煌煌光辉中难以看清的天使向凡人降下赦言:

‘我……’

“我叫光熙。”

白发客人冷淡低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脑内妄想。她茫然回望,撞进了那只池沼般引人溺毙的魔女之眼。

“这位小姐,要一起喝杯酒吗?”

魔女向她发出了邀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好心人类的鼓励!猫猫我会加油打字哒? ????

虽然肉垫打字超级慢,但猫猫喜欢人类,所以猫猫会努力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