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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私立高中

那日下午便到達了私立高中,父母為我搬行李,宿舍一房四人,上為臥鋪,下位書桌,一旁有衣櫃,房間後頭則是廁所和浴室,整體而言乾淨整潔。

等打理好一切後,父母便細細地叮囑了一番:「自己的選擇要堅持下去,在這好好照顧自己。」

而我分明有千頭萬緒卻只化作一個字:「好。」不想多言,也不願徒增父母煩憂。

然而,此刻的我竟不知為何地害怕了,今後都要一個人住在這裡了,揮別了我所熟悉的一切,在此自力更生……不知為何看見父母的面容便不由分說地有股心酸,心酸到險些泛淚,可我忍住了,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你們可以先走了。」我也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有一刻我懷疑著自己的面具有沒有戴好,因為我怕我的情緒會滿溢出來,而我會身無一縷地□□不已。

我看見別人的父母一一離去,甚至有些從國中升上來的根本沒看到父母,我深知別離的時候到了,李信証你不是溫室裡的花朵,汝是鐵,堅強就不會流淚。

很久我都這麼鼓勵自己,可是時至今日,我才知道不論如何偽裝,我終究是人,有血有淚,會傷會疼,就算偽裝地再好,也會有不慎露出破綻的時刻。

「那我們走了,要照顧好自己。」又是一番叮囑,然後他們便走了,走之時仍回頭向我招手,而我也招了回去。

只是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便是一空,李信証啊……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我不知道,可是無論如何,我都無路可退了,便只得奮勇向前。

接著生輔老師收了手機,接著讓我們去吃飯,吃飯的地點是一個食堂,有好幾個窗口,像賣場的美食街,不夠可以再拿,但全都是素食。

我向來不是很挑食的人,縱是學校的營養午餐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素食到也無妨。

拿完飯後我本想直接吃,卻發覺旁人都沒有動作,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要一起禱告開動,哦……我差點忘了,這是佛教學校。

開動完後我發現這邊的多數人吃飯都特別有規矩,還有教拿碗的方法,正如我對面的那位女生,端正、莊嚴、優雅地吃飯。

但是對於在學校總想著吃快點,爭取讀書時間的我,一時之間要我如此簡直是天方夜譚,即便如此,我仍極盡所能地模仿,因為我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眼中「不修邊幅」的粗人。

因此這頓飯我吃地很不痛快,似框架時刻拘束,不斷提醒我要端正、莊嚴、優雅,吃到最後發覺時間緊迫,才讓自己的舉止稍微鬆懈。

可一鬆懈,才發覺自己連做原本吃飯的樣子也有點怪怪的,恍然之間,我似乎明白了何謂邯鄲學步。

接著便將我們領去了活動中心,我想這大概便是開學典禮吧,隨後典禮便開始,不重要的我通常沒有印象,自然也不會記得。

「這學期有許多新同學,現在各班幫助一位用日語、西班牙語和法文,其中一種語言自我介紹。」

主持人語畢,旁邊的哥哥便找上了我:「妳要不要試試看?」而我只是一如既往微笑地道:「我不會欸。」

其實不管我會或不會,這種活動我是一概不會參加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到時出錯,又得丟臉。

是啊……我就是貪生怕死、膽小怯懦又愛瞻前顧後之徒,但正是命運的牽引造就了這樣一個人,可誰會記得:曾經她也是一個積極向上的好孩子,只是年歲增長,她不得不與世浮沉,不得不看人臉色,不得不為自己打算。

一些回憶似乎又從腦海深處勾出,只所以在深處不是他不重要,而是我將他棄置底層,眼不見為淨,不想看見,亦不願回想,可奈何事與願違,他總不安分守己地浮出水面,擾亂止水。

「試試看嘛!」他似乎極力想讓我自我介紹,我有些動搖,此是新地,視為新生,我是否應捨棄過去之見,勇於展現自己?

可正當我猶豫之際,班上另一位新人便受邀,而她也隨即答應,只聞我旁邊的哥哥便和我說:「沒關係。」

原來猶豫是會錯失機會的,我的顧慮太多,以致於我不敢去追逐。

接著便是教那位同學,那位同學表示她想用西語,而一旁的大哥哥便開始拼拼湊湊:「美一木………。」結結巴巴地也說只說出了這幾個字,而我自然也聽不懂。

「欸,啊妳不是也學西文?」學長問旁邊的學姐,不料學姐只道:「我也不記得啊!」隨後那位大哥哥拿著便條紙去討救兵,然後再回來教學。

這些都是高三的學長姐,我心中不由得錯愕,不是說英、日、西、法樣樣精通?就算不通,連自我介紹也說不出來?

我心中一慌,我的擔心和預測發生了,旁人口述和現實狀況果真不同,這所高中有國小、國中、高中,我們高一的新學生不到十個,所以代表這些學長姐一定學了三年以上,三年以上連自我介紹都不行,何況我只能學不到三年的時間?

父母常說我杞人憂天,但好巧不巧,我杞人憂天的事常常都會發生,正因如此,我的一步步才會如此瞻前顧後,舉步維艱,可事實證明我的猜想無誤。

也罷,這是造化問題,我認真學便是了,一如既往,我自我安慰著。

回到宿舍後便是洗澡,我縮短了平時在家的洗澡時間,畢竟是四人一室,而浴室僅有一間,我總不好占用太久。

隨著年歲增長,時至今日,我已經不是很記得室友的名字,所以便以室友一、二、三相稱。

洗完澡便要自己洗襪子、內褲和內褲,這對我自然並非難事,而衣服可以送洗,我洗完便問了室友二:「請問這要掛哪裡?」

「上面掛內衣、內褲,下面掛襪子。」只見室友二指著一旁的鐵製欄杆,共有兩排。

室友二濃眉大眼,長髮過肩,中高瘦小,一看便是男生們會喜歡的類型。

我看著一旁的欄杆,發覺室友們都是以單個的夾子夾著的,而我只有帶很多個夾子相連的那種,所以又問:「請問我都掛在同一邊行嗎?」

「我不知道欸,亂掛會被登記,我去幫你問老師。」室友二語畢便走了出去。

徒留在原地、心驚的我,衣物掛哪裡也有限制?而且還會登記,也罷,我一如既往地安慰自己,適應是必然要經歷的事。

隨後室友二帶著生輔老師走了進來,生輔老師看一看道:「沒有夾子也沒辦法,先不登記,哦,對了,抽屜擺放也有規定,記得去佈告欄看。」

老師語畢我便再次心驚,抽屜也有規定?為何之前從未聽聞?冷靜!我再次撫平自己的情緒,畢竟我已無路可走,便只得接受。

晚間天色漆黑,我和室友在房間內聊天。

「妳怎麼會選擇來這裡啊?」室友三對著我問,她帶著眼鏡,瀏海覆額,綁著馬尾,身形和室友二相像。

「因為我想學外語,然後又聽說這裡有申請國外大學的機會。」我實話實說。

「是哦?可是我們這裡只有國際班有機會申請國外大學欸,其他大多靠繁星和學測。」

「國際班是什麼?」國際班?什麼鬼?怎麼我來之前從未聽聞,我心中錯愕異常,一種被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國際班是全用外語的班級,專攻國外大學,但是要考試才能進,一般的班級都是靠學測和繁星考的。」

「哦……那國際班怎麼考?」我果然太天真了,一切比我預期的更糟,如果不上國外大學,外文又像那些學長姐那樣,那我來此是為何?

那一刻,我彷徨,我不知所措,我啊……終究是選錯了嗎?果然賭的太大,預期過高,最終換來的只有失望?

不,莫急,莫慌,莫害怕,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才來多久而已,莫要妄下定論。

「這就要問老師了。」室友三似乎也不清楚。

接著便到了睡覺時間,在此生活規律,十一點左右就睡了,也正是我希望自己過得日子,平安健康,而非熬夜追尋。

我躺在單人床墊上,對於一切的未知感到害怕,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那壞的開始呢?會是劫難的開端嗎?我捨棄了公立學校來此,究竟是對是錯,若是對,為何我的心越發越慌?

不,李信証,睡覺!莫要擾亂自己思緒,我強迫自己的腦袋只能想著白色,可奈何一切思緒依舊將這潔白染黑,我的思緒亂成一團,輾轉難眠。

李信証,你為什麼要這樣?這分明是你自己的選擇,選擇了便沒有後路也不許害怕,可如今你到底在幹什麼?

凌晨三點,我依舊未入睡,中途上了幾次廁所,卻還是睡不著,冷氣被關掉了,我的皮膚因為壓力加炎熱開始癢了起來,我痛苦難耐,最終我紅了眼眶,不知是否在畏懼旭日東升,還是什麼。

作者有话要说: 建議容易焦慮的人酌量觀看。